阙云柯听到那边的人匆匆报了人民医院的地址,借了街边一个同学的电瓶车飞奔而去。
这个月份的天气回温热烈,早十点已是艳阳高照,灼热得厉害。
阙云柯开出学校, 只觉得自己满身都是汗, 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怎么的。
他想起梁榕易跟他通话时的语气, 他明明感觉到了他的不正常。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不和他扯那么多,早点问他在哪里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
二十五分钟后, 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阙云柯到的时候, 梁榕易的外公外婆已经守在病床前面了。在外公外婆身后, 还有一个坐着轮椅的女孩子。
梁榕易满脸的血迹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他此时正抱着腿跟包扎的医生嚷疼。
阙云柯推门进去,跟外公外婆打了招呼之后才去查看梁榕易的伤口。
梁榕易此刻倒是不喊疼了, 他甚至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眼睛。
“这下不疼了?刚谁还哭来着?”外婆开始调侃他, 眼神却是望着阙云柯。
“这正常的, 人在剧烈疼痛的时候, 这些都是控制不住的,家属要安抚好患者的情绪。”旁边的医生包扎好之后接了外婆的话。
外婆笑了笑,又看向梁榕易不说话。
“别瞎说, 这算得了什么,我不是痛才哭的。”梁榕易要面子,不愿意承认痛哭了, 虽然他确实也不是因为痛才哭的。
“那你是什么,痛之前就开始哭了?”外婆来回看向阙云柯和梁榕易,最终眼神定格在梁榕易丢在床头的手机上。
梁榕易是她养大的,会不会因为这点撞伤而哭她再清楚不过。她知道一切的原因都在于满头大汗跑进急诊室的人身上, 她在梁榕易的手机里看到了最后一条通话记录。
阙云柯顿时愣住,看向梁榕易的目光里满是询问。
梁榕易一时上头,知道中了外婆的套话。但他向来任性无所谓,就连语气都拔高了不少。他问阙云柯:“一起学雅思去英国吗?”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外公外婆脸色复杂难堪,就连轮椅上的女孩子都意识到了情况不对,默默地把轮椅移开了一些。
阙云柯看向他,不知情况,更不知如何回答他。
“研究生吧,还挺爱学习的。”最后,是医生打破了沉默。
“还没考呢,马上大四了,是该爱学习的。”外婆笑着接话,笑意在脸上消失的很快,并未到达眼睛里。
“不不不,爱什么爱的,我选择出国。”梁榕易也笑,腾出抱着腿不放的手摩擦手腕上的佛珠。
“出国有什么好的?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的,我看活着都难。”外婆反对道,“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后悔了。往往冲动的人,都是没失去过才不懂珍惜。日子还是国内过得好,要啥有啥的。”
阙云柯意识到不对,他看到梁榕易轻蔑的啧了一声。
“你说是吧?医生。”外婆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刻意,想跟医生叨叨几句绕开。
“也不一定,还是要看自己吧。”医生说完就走了,他还有下一个病人。
“小阙啊,你家人应该不希望你出国吧?”外婆看向阙云柯,“我听说你nainai刚从国外回来,回来养老的吗?”
阙云柯不明所以,梁榕易紧接着又啧了一声嘲讽道:“这您都打听清楚了?”。
外婆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又接着说:“回来好啊,人年纪大了就需要陪在亲人身边。我和他外公也是这样想的,不然那一天客死他乡连最疼爱的亲孙子都见不着,那得多遗憾啊。”。
她在暗示阙云柯,也在给梁榕易施压,更是为了以后的摊牌先做铺垫。她们不会同意梁榕易出国,更不会同意他跟一个男孩子在一起。
“叮”一声响,梁榕易手上的佛珠瞬间滚到地板上,发出的响声及时打破了这个诡异的局面。
“哎呀,我这是挡灾呢还是又要新灾?”梁榕易弯腰去捡地上的珠子,他最爱的那颗加里曼丹沉香正巧掉在他的鞋子里。
他弯腰的动作随意,牵扯到腿上的伤口,没忍住发出一声闷哼。
阙云柯看在眼里,上前一步的步子停了下来,外婆抢在他前面捡起了那颗珠子。
珠子在梁榕易手中揉搓了两下又被丢回了鞋子里,他说:“算了,没有缘分。”。
外婆脸色柔和了一点,冷不防又听到他说:“我妈不是找人给我算过,亲情缘薄。”。
外婆愣住,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胡闹!”守在一旁的外公终于开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梁榕易五指在手掌里摩擦,没有回答他。
“这是哪里学来的?我看你是被西方文化中的鬼畜变态给侵蚀了?”外公怒吼,“想都别想出国”。
“哦”梁榕易不动声色的靠回靠枕,眼神又看向阙云柯,他问他,“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他其实有些失去理智了,开始破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