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人了。”
沉香在身后提醒她,“还叫公子?如今该称呼后君了。”
银杏吐吐舌头,撒娇道:“奴婢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今后会注意的。”说罢在梳妆台上挑了一朵金色的钿花,贴在沈之秋的眉心,沈之秋皱皱眉头,伸手将钿花扣掉,对银杏道:“叫什么都可以,无妨。”
银杏看着被扣下来的钿花,不禁道:“后君戴上这个很好看,不用吗?”
“不必如此繁琐,一切从简。”沈之秋吩咐,只允许银杏在他的发冠上加了一根白玉簪子。
“陛下特意吩咐了,封后大典要隆重地办。”沉香道,说着放下手中的熨壶,转身道,“后君,吉服已经熨妥当了。”
沈之秋闻言站起身,双手平举,由她们为自己穿上吉服。大红色的吉服分为两层,里头的里衣只在衣领处绣了金竹,外头的长袍却极为考究,除了胸口和后背各有一只金光闪闪的麒麟外,衣摆和袖口还对称排列着许多小的瑞兽,麒麟和瑞兽的眼睛都镶嵌着上等的玉石,放在阳光下看,金线和玉石相交辉映,熠熠发光,华丽非常,据说请苏州皇家御用的三十个绣娘绣了整整两个月才完成。
沈之秋将吉服穿上身,沉香和银杏立时看呆了,大红色的衬托下,显得沈之秋面容格外白皙,灿若辰星的眸子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更加令人着迷,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谪仙般出尘的气质。
银杏一下没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偷偷背过身去抹眼泪,小莲忙上前劝慰她,“今儿是主子的好日子,姐姐怎么还哭了。”
银杏只是抽泣,也不说话,她从小伺候在沈之秋身边,在侯府见惯了夫人对他的冷漠和苛待,进宫后,又看着他糟了那么多罪,如今能穿上这样一身衣裳,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其中的艰辛,无人可以诉说,她觉得她们主子配得上世间最好的一切,只是这一切来得太迟了。
沈之秋见状,心知她是在为自己高兴,感动之余也劝道:“当初我进宫的时候你就哭了一阵,在宫里被打的时候你又哭了一阵,如今怎么还哭呢,你这么爱哭,今后跟着我去了承光殿伺候,小心陛下罚你不许吃饭。”
银杏立马止住了哭声,难以置信地问,“公子要带奴婢去承光殿吗?”
“那是自然,你和沉香是我最信任的人,自然不会落下你们。”沈之秋道。
他被封为皇后时,傅徇特意下旨,赐居承光殿,以后和他住在一起,甘泉宫也为他保留着,梅花开的时候,可以回来观花赏雪。如此,甘泉宫倒像是他在宫里的另一个娘家了,沈之秋便决定将沉香和银杏一起带去承光殿,留下小莲和七宝照看着甘泉宫的花花草草。
银杏立刻转哭为笑,吸着鼻涕笑道:“银杏一定永远追随公子,侍奉公子左右。”
沈之秋收拾妥当后,傅徇安排的册封使便带着仪仗队来到了甘泉宫外,七宝扶着沈之秋出门,册封使立刻跪下行了大礼,朗声道:“臣奉皇上之命,特来迎接后君,后君吉祥!”
册封使身旁的太监高高举着一个托盘,盘内放着皇后的凤印、册宝、诏书。沈之秋受完了礼,抬起手道:“平身。”
册封使在甘泉宫又读了一遍封后的诏书,这才从七宝手中扶过沈之秋,将他迎上步撵。沈之秋坐上步撵后,仪仗队循例鸣了三遍礼炮,一行人才浩浩荡荡的抬着沈之秋往流光殿走去。
沿路路过的宫女太监全都俯身跪下行礼,口中高呼:“后君吉祥!”
大概走了两炷香的时间,终于来到了流光殿门口,文武百官早已整整齐齐候在那里,沈之秋在步撵上遥遥看去,傅徇站在流光殿的阶梯之上,也正看向他。
沈之秋轻轻一笑,在流光殿门口下了步撵,辞别了册封使,迎着朝阳,拾阶而上,朝着傅徇走去。流光殿鸦雀无声,只有沈之秋靴子的厚底踩在汉白玉台阶上的声音,一阵一阵,回荡在整个皇宫。
几年前的那场选秀,得知自己被皇上选中,要入宫为妃的时候,他将自己关在辑月阁好几天。那时候他在想,到底是为什么,他一个堂堂大好男儿,竟然沦落到要去给另一个男人当妾室的地步,当时他不是没有想过一了百了,可是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是懦弱的人才会做的选择,上天既然要让他经历这一遭,那他便去,若是能在无人走过的路上走出来,也算一种本事。
进宫后,他与皇上达成友好协议,处处留心,步步为营,为的就是能靠着自己一步步从最底层重新走出来。
可是没想到,最后竟然走到了这一步,是哪一瞬间出了问题,他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或许是第一次躺在傅徇身边的时候,又或许是兰陵围场上的第一个亲吻。他对傅徇的动心是计划之外的变故,这个变故日复一日变得强烈,且无法割舍,他是害怕的,同时也是欢喜的。
他曾一度对傅徇的帝王之心产生犹豫,又一次次为傅徇打破顾虑,如今他成为了傅徇的皇后,从此要和他一起并肩而行,心里眼里便只剩下傅徇看向他时的炙热眼神,再也想不了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