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惊呆了。
已经好多年没看见谢修做出这样的动作。
谢修小时候喜好捣鼓机巧装置,每次做出满意的器械,他就会拿给ru母看。
得到ru母惊喜的赞扬之后,谢修就会像这样摇头晃脑地微笑点头,有时候,他整个上身都会跟着前后摇摆。
“小白先生,”谢靖目瞪口呆地低声开口:“您真是神了。”
韩皎并不明白谢修这个动作的含义,心情还挺紧张,转头看向谢靖:“怎么了?”
谢靖抿嘴憋着笑,许久,侧头看向韩皎,轻声道:“您说能让老七恢复成十一岁以前的性格,本来只有老十有几分相信,现在……”他转头看向摇头晃脑的谢修,哑声道:“老七居然开始学不倒翁了。”
韩皎没太听明白,但谢修不像是失控的样子,“他为什么要这样前后摇晃?”
谢靖耸耸肩:“没人能解释,但有一点我知道,上一次看他这么前后摆动,是在他ru母过世以前。”
韩皎愣了一瞬,陡然倒吸一口气,明白了谢修这种表现的意义!
激动得脑子里嗡嗡作响,韩皎眼眶都红了,接连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平静地看向谢修,感受他这一刻久违的快乐与轻松。
第一场游戏,因为谢夺突发奇想的一个假动作,进展陡增,随后的游戏中,谢修甚至主动给谢安传球,似乎完全接受了三个人的游戏。
察觉谢修有些气喘后,韩皎才对谢夺和谢安发起结束的手势。
得到指示,谢安率先表示疲累,谢夺便约兄弟俩改日再玩,随后招呼太监,端来三碗凉茶。
两个皇子按计划朝谢修聚拢,谢修没有后退,傻笑着看看谢夺,又看看谢安,说:“累了吧?”
谢夺笑出两颗小虎牙尖尖,谢安只是点点头,韩皎事先嘱咐过,这一步治疗,要尽量少语言交流,只用天然的亲近感让谢修放下警惕。
茶端来后,谢夺先端起一杯开始喝水,谢安稍等片刻,也端起一杯。
谢修因为创伤应激导致的人格解离,让他对身体上的不适较为麻木,听见两个弟弟咕咚咕咚喝水的声音,才迟钝地感受到口渴,终于也从托盘中拿起水,喝了几口。
谢夺和谢安余光紧盯着谢修,等他把茶杯放进托盘的瞬间,兄弟俩同时把茶杯一起放进了托盘,一声齐齐的“咚”,三人的空茶杯被放在一起。
三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是韩皎让他们注意保持这种同步感,兄弟俩并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可以感觉到谢修看谢安的神色愈发亲近放松了。
第一场行动,韩先生带领的逃学小分队超额完成了任务。
回宫路上,几个皇子在马车里兴奋地快把车顶给掀了,谢安的彩虹屁完全淹没了韩皎。
然而,这份旗开得胜的快乐,在入宫后,戛然而止。
皇子们嬉皮笑脸地跳下马车,迎面就瞧见掌院学士监斩官似的沉着脸站在桥头。
谁能想到掌院学士会特地跑来守株待兔呢?
“微臣恭候诸位殿下多时了。”掌院学士对皇子们颔首行礼,接着就开始秋后算账:“韩大人呢?”
“下官在。”韩皎从皇子们的身后走出来,对掌院微笑颔首:“今日带皇子们出宫采风,一路行得远了,耽搁了时辰,望学士大人见谅。”
三个皇子按照年龄从大到小站成一排,谢夺站在中央。
掌院学士沉声询问:“出宫一上午,诸位殿下的大作可否让臣拜读一番?”
三个皇子不说话。
掌院学士立即用目光逼视韩皎。
韩皎早有准备,从袖中翻出一早让三个皇子誊抄的诗文递上前,请掌院学士过目。
都是头天晚上让自家文豪亲爹临场发挥代写的三篇诗文,韩皎依照皇子们的水准和用词习惯略微改动,应该看不出问题。
掌院学士一一翻看过后,果然没挑出毛病,只好还给韩皎,目光落在最右边的谢安身上,沉声问:“殿下为何背着手?”
谢安尴尬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站姿有点失礼,但是下马车的时候他抱着皮球,现在要是不背着手,背后的球就没处藏了。
掌院学士严肃提醒:“殿下站如松。”
谢安乖巧的挺直背脊,但并没有垂下双手。
“殿下?”掌院学士目光犀利起来。
谢安身旁的谢夺抬手挠了挠后脑勺,不动声色地贴近谢安,垂下手的时候假装胳膊没处放,顺势垂在谢安身后,实则用力把球按在谢安后腰上,帮他解放双手。
于是,谢安的双手安全垂下来,毫无作案痕迹。
掌院学士忍无可忍:“交出来罢殿下,您下马车的时候,臣已经看见那颗鞠了!”
三个皇子神色茫然,不见棺材不掉泪。
掌院学士转头看向韩皎:“韩大人能否解释解释,为何出宫采风,要带上一颗鞠?”
韩皎张了张口,却想不出合适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