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戈单独来时,两人一壶茶,两碟糕点便能应付一天。淮如善来了之后,又是要好茶又是要各色点心吃食,两个看门人听不见,他便叫淮如峪的侍从来送。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看书,看见个稀奇的记载还要大惊小怪一番。
一会儿咋呼道“鲛人族织的鲛绡竟然能刀枪不入”。
一会儿又倒吸一口气“鲛人族下海后双腿竟然会变成鱼尾”,说完还要偷眼去看安长卿的腿:“你也会变出鱼尾巴吗?”
“……”安长卿笑着对他道:“若不是看在大象与白孔雀的面子上,我一定会把你丢出去。”他总算明白为何淮如峪与他说不上几句话就要开始凶人,现在看来纯属淮如善太过聒噪烦人。
淮如善:“……”
大约是怕真被扔出去,他总算老老实实看起了书。
等他们差不多将秘库中的书籍与手札都看完时,时间已经到了八月下旬。与此同时,淮如峪终于将政事处理完,同时任命了心腹大臣代为处理政事。与安长卿萧止戈一样,他也暗中选好了继承人,留下了遗旨。如果淮如善不去,这遗旨便当是留给他的。但是他死活要跟着去,淮如峪只能另外挑了继承人以防万一。
除此之外,他还征用了十艘海船。这十艘海船皆常年往来于海外诸国之间,因为运载货物,建造的大且结实。用于南海之行刚刚好。
十艘海船,每艘船上配备了百名有经验的船夫,另加二百将士,数十名大夫等人员。底层船舱则储存了大量的食物、水、药物和武器。当初从邺京带来的一批新研制的火器也都分配到了各艘船上。
八月二十五,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马抵达嘉懿城,准备出海。
码头之上,一艘主船在中间,其余九艘船以护卫之状分布于主船前后左右方位。主船之上除了安长卿四人,还集齐了雨泽与大邺的Jing锐。
安长卿和萧止戈都是第一次坐船出海,两人站在甲板上,看着船帆高高拉起,海风将船帆吹得鼓涨。一声号角响后,十艘海船便先后往海中驶去。
前方海水被破开,激起阵阵白色浪花。前方是一望无际的辽阔大海,安长卿胸中激荡,微微激动道:“大海比我所想像的还要壮阔许多……”即便是这看着无比高大的海船,在这大海之中,也显得渺小而脆弱。
沧海一粟,大抵便是如此了。
淮如善从船舱中走出来,见他一脸向往感慨,遂笑眯眯地道:“你们第一次出海,最好去船舱里歇着,海上晕船可不是小事。”
安长卿感受了一下,道:“我不觉得晕。”
淮如善总算找回一点优越感,扬起下巴抱怀道:“现在还早着,再过一会儿你再看看。”
……
船出海半日之后,安长卿伏在船舷边吐了个天昏地暗。先前吃下去的东西尽数被吞了出来,头脑眩晕,手脚绵软无力。若不是萧止戈及时接住他,安长卿差点就瘫坐在船板上。
“现在你信了吧?”淮如善将一瓶药丸递过去,道:“把这个吃了,会好受一些。等在海上再行两三日,你们就能习惯了。”
萧止戈将瓶子接过来,拔开瓶塞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他尝了一颗,一股冲鼻味道从口中一直传到大脑,刺激的差点吐出来。虽然味道实在难以言喻,但确实有些作用。萧止戈神色不动,倒出一颗喂到安长卿嘴边。
安长卿体力还未恢复,脸色苍白,闻到味道便蹙起了眉毛:“好难闻。”
萧止戈面不改色地骗人:“只是有些难闻,不难吃。”
安长卿正难受着,也不疑有他。便张嘴由他喂了下去。萧止戈动作迅速地将药丸塞到他口中,而后飞快捏住他下颌,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强迫他咽了下去。安长卿才吐过,吃了这药丸更是一阵恶心,干呕了几下才平复过来。气喘吁吁地对淮如善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在伺机报复我?”
淮如善讪笑着摆摆手否认:“你想多了,咱们俩就是亲兄弟,怎么会有仇?”
安长卿没力气与他斗嘴,感觉眩晕感确实减轻了一些,便叫萧止戈扶着他回船舱休息。
船队在海上走了五日之后,安长卿终于克服了晕船。萧止戈身体比他好,除了头一天,后面便再未受影响。
算算时间,这时已经是八月三十,他们按照那份临摹的海图,一直绕着逆行的海流前行,暂时并未遇到什么阻碍。
安长卿背着手站在甲板上,初时的新奇感过去后,这蔚蓝壮阔的大海也变得千篇一律起来。海上航行,除了要应对各种突如其来风浪与危机,最大的阻碍其实是枯燥的海上生活。日复一日的重复生活很容易让人心里发慌不适。
在甲板上略站了一会儿,安长卿便折返回去。萧止戈与淮如峪在下棋,淮如善这个臭棋篓子在边上指点江山,安长卿看着他们三人,方觉得心中莫名的焦躁少了几分。静下心在萧止戈旁边坐下,拿起看到一半的书继续看起来。
只是没平静多久,船舱们便被敲响了,侍从神色凝重地进来禀报道:“船长说今天傍晚可能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