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空置出来收容这些无处落脚的举子。”
前几年大邺光景不好, 各地积贫积弱,百姓果腹都成问题,如今虽不少贫寒人家的举子凑够了银两上京赴考,但为了省下一些盘缠钱,在这春寒未褪的时节,晚间竟然就睡在了贡院门口,只等着二十四日贡院放牌进考场。
这样的贫寒举子不在少数,太常寺卿偶然所见,担心这些举子等到开考时吃不消病倒在考场上,便将此事同安长卿提了提试探口风——如今还能被委以重任的臣子都不是庸碌之辈,只是萧止戈并不是个脾气温和的君王,君臣之间相处还有待磨合,官员们做起事来难免有些放不开手脚。像这样拿不准圣意的事,他们都习惯先去安长卿那里探探口风。若是雁王亦不反对,便可以在朝会上提出来。
这事昨日太常寺来探过他的口风,还未来来得及在朝堂上提出来。正好今日太常寺少卿邀他喝酒,安长卿便将此事应了:“善堂那边我会去打招呼,另再从我名下米铺送些米粮过去。你们先命人将举子们安顿好。至于折子可以后头再补上去。陛下也是赞成此事的。”
太常寺少卿敬了他一杯酒,喜笑颜开道:“那就有劳王爷了,我这就去叫人办好此事。还有两三日功夫,叫这些举子住得好些,也能好好备考。”
说完当即便向安长卿告了声罪,就要先走一步回官署去拟写公文,叫人张榜出去公告。
只是他刚推开雅间门,就听外头传来一阵吵闹声,原本在谈论治国之策的举子们不知道何时吵了起来。依稀夹杂着什么“雁王”“狐媚”“网顾人lun”的字眼。
太常寺少卿往雅间里瞥了一眼,小心掩上门,往那吵闹处走近些,方才听明白这些举子又在吵吵什么。
原来是几个雁州的举子与并州的举子吵了起来。因为当今圣上为王时封地在雁州,在任期间又将雁州治理的十分好,因此这些雁州举子都以此为傲。与其他举子谈论时也多有提及。只是提到皇帝就避不开雁王,尤其是安长卿在雁州那些日子,千里送粮草、与将士守城抗击北狄、后来又制出灌溉筒车、制定种种利民之策……不管是雁州将士还是普通百姓,都对他十分拥戴。
只是这次几个雁州举子说起皇帝与雁王早年在雁州种种作为时,却有两个并州来的举子不服气地嘲讽了一句“不过以色侍人狐媚惑主罢了”。
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这酒楼大堂里,哪桌说句话其他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更何况那举子说的雁州之事,本就有不少人好奇正竖着耳朵听呢。
这两个并州举子的话一说完,当即就有邺京周边郡县的举子不服气,气愤地起身指责他们为“白眼狼”。那率先说起的几个雁州举子也都气愤不已,说话也更粗俗些,先是列数皇帝与雁王仁政,最后毫不客气地骂他们是“端起碗吃rou,放下筷子骂娘”。
新帝登基已有半年,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人对他不立后不纳后宫独宠雁王之举颇有微词,但自雁王参政,又做了不少于民有利之事后,“狐媚惑主”的说法便渐渐销声匿迹了。这半年时间里,就是瞎子都看得出来皇帝重情,是当真爱重雁王。而雁王更是没有留一点把柄给御史抓,所作所为皆无可指摘,就是朝堂上的官员们对他也渐渐信服。对于他们之间的事已经少有人置喙,反倒是民间话本戏折子传颂的越来越多。
眼下忽然又听到这“狐媚惑主”的说法,众人可不就得炸锅了。
不只是那起头的几个雁州举子,就连不少邺京百姓也跟着指责起来。两个并州举子没想到一句话引出这么多人指责,也又是气愤又是羞恼:“若不是狐媚惑人,你们怎么都护着他?一个男人不清不楚地出入后宫,可不是以色侍人?再说这话也不是我们说出来的,并州百姓都这么说,你们若是不服,倒是去并州寻人辩去,眼下不过就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们二人罢了!”
他二人说完,又有另一个并州举子忍不住出声辩驳道:“他们说得也不算错,而且你们所说的什么免赋税建善堂……咱们可没见过,反倒是上头又新加了不少名目,说是陛下要为雁王建行宫别苑呢。”
酒楼大堂吵得不可开交,太常寺少卿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眉头紧皱就要转身去寻安长卿。只是还没等他去寻人,就听一道清冽嗓音从背后传来:“并州加收赋税,要为雁王建行宫别苑?此事可当真?”
闹哄哄的大堂静了一静,众人下意识朝着出声源头看去,只见一个高挑俊秀的年轻人缓步从雅间出来,虽只穿了一身并不名贵的月白长袍,周身亦无多余赘饰,但那气度光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大堂里也有人认出了安长卿,但见他眉目冷凝,竟没敢出声。
安长卿本是听见外面吵闹不休,以为出了事来一探究竟,却不想正听到了那举子的话。他走到刚才说话的那名并州举子的面前,又重复了一遍:“你们方才所说,可是真话?若是虚言妄语,恐会影响你们前途。”
那并州举子为他气势所摄,一时呆愣地没出声。倒是被他出言相帮的举子道:“他说得没错,我们那儿征税的官兵也是这么说的,说是陛下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