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说:“你现在没跟他好,早晚会的,你就是这样一个人,稍微尝到些甜头,就要忘了先前的苦。是我们把你教成这样的,日后你要是再跌倒,我们也得陪着你就是了。你早晚会知道,只有你现在拍着桌子在吵架的父母才永远不会背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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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傅黎光始终紧锁眉头。他自然是理解父母的,理解他们对唐逸荣的愤怒不满,也理解对自己不长记性的失望。
只是路终归是自己在走,父母没什么机会与唐逸荣碰面,只靠往事他就能轻易塑造出唐逸荣此人的形象,单纯地恨他也不会让自己有多矛盾。
可傅黎光不是,傅黎光在频繁地和唐逸荣接触,他亲身经历了唐逸荣的绝情,但也经历了唐逸荣的深情,他能感受到唐逸荣深切的悔意,就好像他也欣赏唐逸荣自信强大的模样。
傅黎光摇了摇头,傅先生说的话也不算错,他现在确实没跟唐逸荣好,但是他享受唐逸荣的付出,享受唐逸荣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也享受自己被唐逸荣放在第一位的感觉。那些唐逸荣曾经没有给他的,现在统统加倍给他,对傅黎光来说,很难不享受这样的滋味。
他会和唐逸荣好吗?以前他会斩钉截铁地说不,现在好像不能这样说了,就连傅黎光自己,也感受到了自己不断软化的态度。
傅黎光一边觉得这种软化是一种临阵脱逃、丢盔弃甲的丢脸行为,一边又像**上瘾一般,已经有些戒不掉唐逸荣的死缠烂打了。
傅黎光走在路上,唐逸荣打电话过来,他看了一眼,犹豫了一瞬,而后接了起来。
唐逸荣听到他讲话不怎么有Jing气神,便问道:“你怎么了?不高兴?”
傅黎光不知道要跟他怎么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也没法把这火气撒到唐逸荣身上,可这事又跟唐逸荣脱不开干系。于是傅黎光烦躁地说:“不说了,我开车呢,待会儿被拍了。”
傅黎光回到家里,心事重重的,他像挺尸一般直挺挺躺在沙发上,唐逸荣的脸和父母的脸交替出现,他感觉自己快要被夹在两头给逼疯了。
又是加班又是想着唐逸荣和父母的事,傅黎光身心俱疲,没过一会儿他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傅黎光走到门前一看,居然是唐逸荣回来了。他风尘仆仆地进门,身上还带着秋夜里的寒凉,看见傅黎光睡眼惺忪的模样才略微有些放心。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外边见导师吗?”傅黎光问。
“感觉你不太高兴,所以我连夜回来了,跟导师的见面推到明天了,他们明天还要再多待一天。”唐逸荣说。
傅黎光简直哭笑不得,他给连夜赶路、跋涉千里的唐逸荣倒了杯水,自己也清醒了点,说:“你可真行,这导师不是很难约吗?你放导师的鸽子,当心以后导师放你鸽子。”
唐逸荣大约是真的疲惫不已,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水,杯子被他放在手心,尚且能感受到傅黎光指尖的温度,和这杯水的余温一样,让一路提心吊胆的唐逸荣像是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安稳。
他摇了摇头,看着傅黎光突然笑了出来。
“你现在还不开心吗?”唐逸荣问。
傅黎光看着他,如实作答:“还有点,不过已经没有那么憋屈了。”
“那为什么不高兴可以告诉我吗?”唐逸荣又问。
他这样千里迢迢连夜回来,就是为了傅黎光那莫名其妙不高兴的态度,但也没有强求傅黎光一定要告诉他为什么,这样的姿态总会让傅黎光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不论他做什么,唐逸荣好像都会包容他。
傅黎光再一想到父母说的话,便轻轻摇了摇头,也像是警醒自己似的,对唐逸荣说:“唐逸荣,如果十年前你这么做,现在的一切都不会这么难。”
“十年前我不会这么做的。”唐逸荣说。
水杯里的水已经转凉,唐逸荣将水杯轻轻放在茶几上,杯子里的水晃了几下,折射出两人复杂难言的心事。
“十年前我没有这样的底气,也没有这样的方向。你也知道,那时候我年轻、自负、自私,当然了,年轻不是借口,我确实是被迷了眼,太渴望一个机会了。”
傅黎光唔了一声,算作回答。
唐逸荣又借着对他说:“不是我这个人厚颜无耻,只是小黎,对我这样的人来讲,认清自己的感情确实需要一个过程。如果当初我们没有分开,我依然借着你往上爬,走的路或许会比今天顺畅,但是我们之间,也许我一生都不会认清自己。我就要那样一直欺骗你,也骗着我自己,情形也未必会比今天更好。今天,至少我有了正式重新追求你的机会。”
傅黎光抱过一个保证,垫着下巴,说:“你可真酸。”
唐逸荣又适时地调节起气氛,“以后我就是读书人了,酸一些你要理解。”
傅黎光把抱枕砸到他身上,说:“导师都没见到呢,又开始自吹自擂了,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这盲目的自信。”
唐逸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