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叶冷笑了一下,轻而易举地扭开了老男人握着刀柄的手,每一代军用防弹衣的样品都从她手上经过,她窦怀叶比任何人都清楚它的弱点在哪里。
吴归远今日为了套上正装,在内里无法衬进陶瓷材质的防弹衣,于是便穿着窦怀叶亲手设计的尼龙薄款,这种经由特殊处理的尼龙布虽然可以分散子弹击中的能量,对于尖端压强的耐受力却不高。
窦怀叶血红着眼,将那柄短刀向后撤了一些,接着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朝着方才已经刺破的地方扎了下去!
“怀叶!”梁浅再也看不下去了,冲着她大吼一声,却丝毫没能减轻窦怀叶手上的力道。
她就是奔着让吴归远毙命去的。
这一次吴归远的神态不再轻松自如,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控制不住地咳嗽了一声,嘴角慢慢渗出丝丝血迹来。
已经有暗红色的血,渐渐地,一点一滴地从他的胸口处的西装布料晕染开来。
他甚至还能冲窦怀叶笑起来,不慌不忙地问她:“是什么让你改主意了?”
窦怀叶根本不会回答他的话,她只恨刀刃太短,这一次怕是也没能伤到这人的要害。女军官冷静地撤刀,眼看着就想捅进去第三次——
“够了!”梁浅已经一把抱住了她,连人带刀一齐与吴归远拉开距离。那被鲜血染红了的刀刃瞬间从温热的人体内抽离,溅出一串血花。
吴归远捂住胸口,因为后坐力而倒退几步,在眼看着要跌落在舞台上的时刻被李海遥扶住。
他的余光依旧瞟着台下已经呆若木鸡的窦怀眠,心中冷笑了一声,是自己失策,窦怀眠这种能力的,不过区区一条看门狗罢了,又怎么斗得过岑路。
帝国首相再次看向藏在Yin影里的逃生通道口,那里的人却已经不知去向。
这一次,他够狠,只可惜,还不够漂亮。吴归远嘴角提起一丝冷淡的笑意,依偎在女王的身上,听着女王惊慌地说要将圆桌骑士叫来。
自己在他的心上亲手种下了仇恨的种子,总有一天会抽根发芽长成茂密的藤蔓,在这世间创造出另一个自己来。
窦怀眠吓得浑身颤抖,她看着台上几乎疯狂的妹妹,即便被人钳制住也依旧挥舞着刀刃,不管不顾地想向吴归远冲过去。她不明白,明明当初窦怀叶就已经相信了梁浅才是始作俑者,为什么偏偏……
窦怀眠已经被可能到来的结果吓得无法思考,窦怀叶竟然袭击了吴归远!接下来他会怎么对付她们呢?!他还会放过她们吗?!
假如……窦怀眠的眼神缓缓地移动到了正在制止窦怀叶的梁浅身上,她的手探下去,握住了那把已经被她摸得汗津津的左轮手枪。
假如她在这里将功补过,吴归远还有没有可能放过她们?
“咔哒。”子弹上膛的声音。
那声音不大,可梁浅在这混乱的景象里却听得异常清晰。
他清晰地感觉到,怀里的身体不动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阵止不住的颤抖。
梁浅再一次抬头时,却看见身着白衣的女人从人群中站了起来,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脸。
人群在左轮手枪亮出的那一瞬间彻底混乱了。
哭叫声,尖叫声不断,见证誓言的教堂此刻却变得如同人间炼狱,四处都是溃散的帝国贵族们,养尊处优的一群人从未见识过这样的场面,跑得狼狈而难看,教堂顶端的智慧女神用她没有眼珠的双眼,俯视着这滑稽的一切。
窦怀眠却在这一片混乱中巍然不动,那双射杀了无数叛徒与废品的左手直指台上西装笔挺的新郎官。
她脸色苍白,拉下了保险。
梁浅神色却突然放松了下来,若不是窦怀叶被他制住看不见他的表情,恐怕会被那人脸上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的慌张所震慑,“怀叶,你想要我的命我随你喜欢,可惜旁人却没有这个资格。”等看过妻子之后再抬起来的眼神却Yin狠得让人浑身发冷,他将窦怀叶裹在怀里,话语就在她的耳边,可那话却是对着台下的窦怀眠说的:
“窦怀眠,你可真是叫我好找。”
那话语背后的意思让女人背脊发凉,一股不详的预感慢慢爬上心头,一向八风不动的女间谍此刻却仿佛万蚁噬心,只想快点扣动扳机,可她却眼睁睁地看着梁浅不动声色地用窦怀叶挡住了身上所有的要害处。
梁浅只是微微偏了偏头,混乱纠缠的人群中立刻便有几个身着西装的男人干脆利落地脱了正装,露出底下的梁家的亲兵制服来。
窦怀眠瞳孔骤缩,穿着长裙和高跟鞋也能干脆利落地翻出座位,用枪柄敲晕了正面袭来的一名亲兵,她讽刺地看向台上居高临下的男人:“红妆戎装,梁少校,你作态办这场婚礼,不过是为了设局抓我罢了。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是不是可以不要再在我妹妹面前演戏了?”
窦怀叶浑身一震!
右手里的短刀再也拿不住,“咣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窦怀叶不可置信地去看梁浅的脸,却发现那双桃花眼里漂浮着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