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完已有一月余,体态有些许松弛。
她挽着头发,优雅温柔,冲林酌轻柔地一笑:“小酌。”
就这么简单的一声轻呼,他心底对章玉君积攒的不平和怨气就已经消散了一大半。
林酌对生母没有记忆,章玉君从小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已经浸入心底,无法抹去。
林酌太久没有见过章玉君了。
他很想她。
听到章玉君叫自己过去,林鑫撇了撇嘴,松开林酌的肩膀,走过去坐好。
林酌看了看一左一右的爸妈,犹豫片刻,在两人对角的位置坐下。
一张桌子,生生被一家人坐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来,鑫鑫,这是爸爸给你带的礼物。”林建业拿出一个盒子,笑着说:“你看看喜不喜欢?”
林鑫连忙到了林建业身边,打开礼物盒看了看,踮脚圈住林建业的脖子:“喜欢,爸爸送的都喜欢。”
林建业和章玉君离婚的那年,林鑫小学都还没毕业。
林建业向来都很宠爱小儿子,就算自己脾气再不好,在林鑫面前也一向是温柔有加。
而章玉君虽对林建业万般厌恶,为了林鑫快乐的童年,也从来不会在儿子面前对林建业恶语相向。
这让林鑫觉得,父母离婚离婚只是迫不得已,章玉君再婚后,林鑫对他的后爸也一直是态度冷淡地叫叔叔,怎么说也不愿意改口。
在他眼里,林建业是宽厚慈爱的,他将所有渴望中的父爱都寄托在了林建业身上。
看着儿子和前夫在一边聊得亲密无间,章玉君从始至终都在低头冷漠地吃着饭,觉得时间从来不曾这样漫长。
她当初和林建业结婚只是遵循父母的意愿,为的是挽救自家的产业。
章玉君对林建业从来没有任何爱慕之情,只恨自己的青春在这个比她大将近十岁的男人身上被消磨地只剩下那些不可言说的伤疤。
林建业的暴力和Jing神折磨,让她迫不及待地逃离那段牢笼一般的婚姻。
如今,她已经有了新的家庭,现有的丈夫虽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也夫妻恩爱。
而林建业的归来打乱了她的生活节奏。
这场饭局,章玉君千般万般地不想来,但她还是没有办法。
她知道,就算自己不来,林建业也有各种办法见到她和孩子。
这个男人的控制欲,她当初是亲身体验过的。林建业家大业大,商界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果一时冲动,她很怕林建业会再次毁了她的婚姻。
这一把,她不敢赌。
章玉君盯着手表上的秒针转动,时间一到,她抬起头,看着林建业说:“鑫鑫晚上还有家教课,时间快到了。”
林建业转过头看他,有点不高兴:“怎么课安排的这么满?等会儿再回去不行?”
章玉君咬咬牙,坚持道:“必须现在回去。”
林鑫看着章玉君,又看看林建业,最后回到了妈妈身边。
“乖,何叔叔在下面等你,你先下去。”章玉君拍了拍林鑫的肩膀,挤出一个微笑。
林鑫隐隐感觉妈妈好像有点怕爸爸,但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点头,拿起凳子上书包,有点犹豫:“那妈妈你……”
章玉君:“妈妈再跟爸爸说几句话,你先走,别让何叔叔等太久了。”
林鑫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自己那个后爸有没有等太久,而是不愿意看到妈妈着急的样子。
小男孩儿嗯了一声,出门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林酌,最后推门出去了。
门一关,屋内的空气瞬间冷却。
林建业端着酒杯嘬了一口酒,也没开口说话。
章玉君坐得端正,拿着筷子的手指攥得紧紧:“不管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但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说要见鑫鑫我也让你见了……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们母子二人的生活。”
林建业放下酒杯,看着章玉君:“打扰?”
他冷笑一声,看着对面的女人:“玉君,你这几年过得并不好吧?”
章玉君深深蹙眉着,有些激动:“我过得好不好,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为了鑫鑫,今天我根本就不会来!”
“你先别激动,我这些年也好好反省过了,当初,我的确是有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林建业倒着酒,语调放缓:“我这次回来,是来弥补的。”
他放下酒瓶,扫了一眼林酌和章玉君,开口道:“小酌和鑫鑫都长大了,我也不曾给过他们什么。我现在人也老了,该想想孩子们的事情了。”
章玉君:“鑫鑫我会照顾好的,不用你担心。”
一边的林酌怔了怔,没说什么,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林建业笑道:“鑫鑫也是我的孩子,听说你嫁的那个男人是个上门女婿?怎么,换口味了,又喜欢寒门子弟了?你还要养着他变成凤凰?如果他真的爱你,今天是不会让你来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