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不像身份证或其他东西那样敏感,一般都是放在车里方便检查的,按理来说不可能凭空消失。
何况许暮洲一向对这种细节极为敏感,他心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拔除,在有了“严岑或许也不是最终的凶手”这个设想之后,出现的一切反常信息,其实无疑都是加深了他的设想。
但他查遍了也只找到了这么点东西,跟那些“铁证”比起来,这信息完全不足以说明什么。
——还是得回去问严岑,许暮洲想。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那种莫名的不安和恐慌似乎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消散,反而变得愈演愈烈,就像一簇不断燃烧的火焰,现在已经烧得越来越厉害了。
许暮洲敲了敲方向盘,有些烦躁地问:“几点了?”
“三点了。”沈双看了看导航软件上的路况信息,说:“还好,现在不堵,估计还有个十五分钟到市局?”
许暮洲觉得这十五分钟有点度日如年的意思。
乌云黑沉沉地压下来,天下落下了细细的雨丝,零落地拍打在许暮洲的车窗上。
——开始下雨了。
许暮洲心中的烦躁到达了巅峰,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趁着红灯的空闲把手机架在车载支架上,单手划开了屏幕锁,从通讯录里调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电话那头接得很快,许暮洲扶了扶耳机,问道:“帮个忙,能不能帮我查一辆车的行车轨迹。”
他带着蓝牙耳机,沈双听不见电话那头的声音,但料想对方是拒绝了。
“对对对,是那辆——我知道。”许暮洲说:“不是,我说的是整个晚上的……我想知道这车从哪开过来,又开到哪去了的。”
“是是是,我知道麻烦。”许暮洲连声说:“是个很重要的案子,车主严岑有重大作案嫌疑,我在排查他的不在场证明是否真实,需要——什么?”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把原本昏昏欲睡的沈双吓了一跳。
“吊销了?”许暮洲不可置信地问:“什么时候吊销的……周五晚上?危险行驶?”
他一声比一声疑惑,沈双听得一头雾水,不由得转头看向了许暮洲。
许暮洲这通电话还没打完,手机上忽然疯了一般地往外蹦新的通话提醒,许暮洲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现是张悦打来的。
而且对方居然没有因为许暮洲正在通话而挂断,而是不依不饶地连着打了三个,才偃旗息鼓,没了声响。
许暮洲正纳闷她什么事情这么着急,那头沈双的电话就响了。
沈双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刚刚接通,按了个免提的功夫,张悦的声音就从对面传了出来。
她气喘吁吁,声音中惊魂不定。
“许哥在你身边没?”张悦急切地问。
电话那头听起来乱糟糟的,人声嘈杂,还夹杂着刺耳的警笛声。
“你在哪呢?”许暮洲来不及挂断电话,连忙问:“那边什么动静?”
“许哥!”张悦仿佛抓到了救星,连忙抬高了声音:“市局出事了——林毅在市局把秦怀杀了。”
“什么——?!”许暮洲拔高了声音,质问道:“我不是叫你们分人看着他们几个吗!”
“谁能想到他在市局杀人啊!”张悦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撕裂了,急得声音都哑了:“他就是说想进去看看秦怀,结果进去就枪杀了对方,他动作太快了,谁也没想到啊。”
“那他现在人呢!”许暮洲问。
“他杀了秦怀之后,趁着大家反应的时候又进了一号传唤室,把严岑带走了。”张悦那边的警笛声变大了:“直接带着人从后窗跳的,从外墙翻过去就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也不知道谁在那接的——我查了一下,好像是承沐集团的公车。”
许暮洲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小破吉普发出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前面的车被催得火气上涌,司机从车窗探出脑袋,不满地往后啐了一口。
“他挟持那么大个活人,行动不可能方便,结果就这样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跑了?”许暮洲说。
“我——”张悦自知理亏,什么也说不出来。
许暮洲电话还没挂断,他电话那头的男人听得东一句西一句,只听明白仿佛是出事了。
“暮洲,有什么要帮忙的——”
男人话还没说完,许暮洲的电话上突然跳出了一个新的来电记录,那号码十分陌生,看起来就像是最普通的sao扰电话。
但许暮洲不知为何心头一跳,急忙伸手按了接听键。
先前的电话自动转到后台等待模式,被许暮洲手动挂掉。
话筒对面传来呼呼的风声,却一时没有人说话,许暮洲不敢轻举妄动,他屏着一口气,方向盘快被捏碎了。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边才终于传来人声。
“三哥。”
是林毅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很遥远,被风声模糊得有些不成样子。
许暮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