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各类他人有意想让他们看到的信息裹挟着,在巨量似是而非的信息面前,他们缺乏甄别有效信息和独立思考的能力。
他的逻辑很清晰,就媒体人贩卖焦虑这一话题,从是什么、怎么样到怎么办,他侃侃而谈,有一个非常完整的思维逻辑链条。
席澍清客观又理性,他很少发表自己对某一件事物所持有的带有明显主观色彩的观点,褚陆之则不同,他也会去冷静客观的分析某一种现象,但他也一定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表明自己的观点和一些他个人的独家看法。
两人聊什么都聊得颇深,所涉话题面也很广。
从人工智能到田园女权,从马克思的某句经典论述到信息时代的娱乐至死,从保障劳工权益到近期商务部发起的某项反倾销调查,从赵孟頫的书法作品到莫奈画作里对光与色彩的运用表达......每个话题他俩都能聊得很顺畅。
这两人是同一类人,他们在谈吐间展示了一个共同的特点,即阅历丰富,学识渊博气自华。
人是会思考的芦苇,这类人一开口即能让人感受到处于现代文明环境下的人,用脑力去认真、深度进行思考的一种美妙,他们在谈笑风生间皆带有岁月和光Yin和厚实感。
一个人,究竟要在漫漫人生途中跋涉多久,要路过多少人和景,要经历过多少事,才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太迷人了。
喻熹觉得如果让他一声不吭,只允许他蹲在墙角静静地听着他们两人交谈半天,他也定会觉得那是一段不曾被辜负的充实时光。
他情不自禁抬脚走向席澍清,后者背对着他,喻熹从背后搭上他的颈部。
席澍清正在听褚陆之说他最近在找了个木雕师傅学木雕,但他还是喜欢冷铁钢材一类的材料,对木雕只有三分钟的热度,他考虑要放弃学习了,他边说边抬眸冲喻熹一笑。
席澍清垂眼看喻熹交叠在他胸口处的手臂,听完褚陆之的话,他摩挲着喻熹的小臂,说:“我个人认为,有三分钟的热度,可能就会有三分钟的收获。”
褚陆之默默思忖,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这话说得很暖心,他感觉受教了。
他发觉他这位老朋友最近的想法,或者说他现在展示出的一种Jing神面貌,跟他原先相比,在慢慢的发生一些质的变化。变得......积极向上?乐观开朗?他一时似乎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姑且用英语单词“bright”来形容吧。
席澍清说完侧过头,问喻熹:“饿不饿?”
喻熹思考着席澍清的那句话,摇了摇了,“你们继续聊呀,我来近距离旁听,还没听够呢。”
席澍清一笑,起身。
褚陆之搁下杯子,随后也起身,“我可是饿了啊。”
三人转至餐桌,席澍清出门跟在门口候着的小姐姐知会了一声,不一会儿后厨就上了一桌的茶膳。
以茶入膳,共八道菜,用龙井来炖土鸡汤,用铁观音烟熏ru鸽,用毛尖泡制沥干再拌上红油花椒和香葱的笋尖,用碧螺春炒手剥湖虾仁......
道道都是用茶和食材相结合,以春茶入菜赋味。看着都非常Jing致诱人,契合了这茶楼的特色。
褚陆之让喻熹坐他身边,喻熹当然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宽大的圆桌,他把席澍清一个人抛在另一头。
褚陆之先是反反复复感叹,问席澍清上哪儿去找的大厨,他说他今儿一听说当值的厨师是那几位就匆忙赶来了,还说每次来都想挖一个回家专门给他做菜吃。
他扭头跟喻熹说:“小兄弟,你知道么,我第一次品尝这茶膳,脑子里只有四个字,人间值得。”
他说话语速本就慢,他说人间值得的时候,沉沉的语气中带着不可辩驳的凝重。
喻熹连连点头,偶像说什么都对。偶像此刻就坐在身边,他内心激动又有点小紧张。他坐得端庄,其实压根还没动筷子。
席澍清拿起筷子,他看了看对面的两人,对褚陆之说:“您帮我照顾好小朋友。”
“您放心,还真是块宝贝疙瘩,男孩儿不能太宠...”褚陆之慢慢念叨,他把喻熹的筷子亲手递给他,喻熹受宠若惊,慌忙伸手接过。
褚陆之跟席澍清相比是个带有很浓的世俗烟火气息的人,他对烹饪也有些研究。
他拿起餐刀Jing准地切了一块鸽腿rou放到喻熹的小蝶里,对他讲解,“你尝尝,这道菜啊,我问过师傅,是怎么做的呢。”
“首先要把铁观音制成卤汁,洗净ru鸽后,放入料酒、姜、葱花这些作料去腥去膻,再把它浸泡在卤汁中,要泡个小半天,最后用淮扬那儿的一种古法烟熏。”
褚陆之看喻熹入口了,他也给自己切了一块,尝了后接着说道:“怎么样,rou质是不是特别细腻?还带着鲜汁儿。这个铁观音啊是消青铁观音,高香、味正,就像悍将枭雄,它的香本身很霸道张扬,我感觉这个爽口的茶香是渗透到了ru鸽的每一个细胞里了。鸽子温补,佳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