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已经有一千只小强了。”
“理论上是这样,”江行舟说,“但刚刚那只是从阳台那边过来的,又会短距离飞行,所以只是从隔壁过来的一只也说不定。”
“我姐之前出差了,这屋一直没人住,”原沅愁眉苦脸地琢磨,“整整一个月呢,谁知道小强在这一个月里是不是已经安营扎寨了?”
江行舟安慰他道:“我明天带蟑螂药给你,喷过就不会再有了。”
原沅点了点头,只觉得这会儿整个人依然恍恍惚惚的,颇有些惊魂未定,又想到江行舟刚刚那副淡定沉着的样子,觉得同为男子汉大丈夫,对比之下,自己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嘴角忍不住又耷拉了几分,问:“学长,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害怕啊?”
江行舟微微笑了一下:“从小见得多,就习惯了。”
“幸好我不是南方人,”原沅依然苦着一张脸,“我就是见得再多,这辈子都习惯不了。”
他抱怨完,还是乖乖地坐回了小圆桌旁边儿。尽管刚刚的小插曲让他差不多丢了半条命,但这会儿江行舟都已经完美解决了,原沅总不能再因此怠慢工作。
然而事实证明,在小强这种生物面前,原沅的心理素质真的很不行。恍恍惚惚地看完了几页剧本,尽管他十分努力地想要集中Jing力,还是觉得自己的脑细胞仿佛都在刚刚被吓死了一半,一时间根本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晃了一阵子,很快就到了午夜时分,江行舟看他这副模样儿,已然心知肚明,也没有责怪他,只是安慰他说不急,明天再继续。
眼看着江行舟收拾东西要走了,原沅才如梦初醒一般,把他拦在了门口:“学长,你不能走!”
见江行舟的脚步顿了顿,却似乎没有要驻足的意思,原沅接着说:“学长,如果你今晚从这个门里迈出去,明天你就会在这里看见一具心脏病突发的尸体。”
江行舟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别乱说话。”
“求你了学长,我真的不敢一个人在这屋里睡,万一一关灯,一窝上百只全都跑出来了……”一想到那个场面,原沅就控制不住地头皮发麻,“要是你不在,我真的会被吓死的。”
见江行舟的神色间闪过一丝犹豫,原沅赶紧趁热打铁道:“这屋里两个大床房,绝对够你睡了,床单全是阿姨新换上的……求你了学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学长你就是再世如来佛祖……”
虽然嘴里依然不消停,但原沅看向他的眼神里是难得诚恳的企盼,和平时那种撒泼无赖的风格不大一样。
这样的眼神看起来实在可怜兮兮的,甚至还激发了江行舟的那么一点儿莫名奇妙的保护欲。
他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好吧。 ”
原沅本以为只要和江行舟在一片空气里,他就可以不再胆战心惊了,但事实证明,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在面对小强时的胆量。
他僵直地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无法克制地浮现出今天那只美洲大蠊的身影,简直就像刻在了原沅的脑子里一般,连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堪比蓝光版动物世界。
原沅实在受不了了,倏地睁开了眼睛,房间里关了灯,四下里一片黑暗,大蠊的身影倒是没有了,可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视觉的弱势,听觉变得愈发敏锐,原沅总觉得耳边时不时地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好像是在房里,可又不知道具体是在何处,竖着耳朵听的时候又不见了,以为它消失的时候,又突然响动那么一两声。
原沅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在幻听,但他这会儿可以肯定的是,再这么下去,自己就算是没被活生生的小强吓出心脏病,也要被薛定谔的小强弄成神经衰弱。
恐惧最终还是战胜了他身为男人的最后一点儿好胜心。半夜三点,原沅战战兢兢地从床上爬起来,飞快地走到对面的卧室去,敲响了江行舟的门。
江行舟大概睡觉很轻,只敲了一声,房里就传来了他的声音:“又有小强?”
声音很沉,略微有些沙哑,带着点儿磁性,很明显是突然被吵醒的。
这下原沅更愧疚了,但他还是忍着羞惭,小声说:“没有,但是我真的好害怕。”
他这么个平日里没脸没皮、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几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窘迫,咬着牙说:“学长,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这话似乎有点儿色.情,几乎不用想都知道江行舟不会答应,赶紧可怜兮兮地补充道:“我绝对不动手动脚。”
大概人害怕的时候,脑子也转得慢了,这话实在是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原沅愈发觉得,江行舟不仅会拒绝,甚至也许还会后悔答应今晚住在了这里。
江行舟果然没说话。
原沅那颗悬着的心,蓦地沉了下去。
罢辽,大不了就是一个人面对大蠊嘛。男子汉大丈夫,一蠊不扫,何以扫天下?
黑暗中,原沅咬了咬牙,刚要转身往门口走,就听见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