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抬起手臂抓住唐柊的两只手,制住他胡乱扭动的身躯:“那我要是不想答应,为什么不收拾好放回去,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唐柊不动了,八爪鱼一样黏在尹谌身上的手臂也松了劲。
半晌,软糯发闷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那也是……我追的你啊。”
尹谌低笑一声,扯着唐柊细白的手腕往前拉,让他的下巴支在自己肩上,扭头刚好能与他对视的角度。
仗着不用直视产生的勇气霎时散了个干净,唐柊怂哒哒地鼓着腮帮子,像只负气的河豚。
洗过澡的唐柊脸上没涂脏东西,令尹谌想起那天洗完脸还不好意思给他看的Omega,以及露脸之后的惊鸿一瞥。
为了让总爱胡思乱想的小朋友安心,向来不喜过多话的尹谌破天荒地解释道:“没有别人,就你一个。”食指点了一下唐柊泛红的鼻尖,把那天没有诉诸于口的夸赞一并说给他听,“你最漂亮。”
9月1号开学,唐柊一早来到学校,挤进人堆里看分班情况,确定自己和尹谌的名字出现在同一列,乐得一蹦三尺高。
由高二(3)班变成高三(2)班,班上同学几乎没换,任课老师也还是原来那几个。
老孙一进教室就把“距离高考还有280天”的公告牌敲钉子挂上,红底白字异常醒目,见者无不垂头叹息。
“都是老面孔,就不浪费时间做自我介绍了。”老孙把书往讲台上一拍,唰地摸出一张写满名字的表格,“来,先按座位表重新调整一下位置。”
起大早抢着跟尹谌一起坐在四组最后一排的唐柊板凳还没坐热乎,就被调到了第一组的前排,尹谌则保持原位不动。
唐柊不服,下课跑去办公室跟老孙理论:“尹谌成绩那么好,为什么让他坐最后一排?”
老孙呷了口茶,悠哉道:“不然你跟他换,你坐最后一排?”
唐柊倒是不怕坐后面,就怕尹谌坐到窗边更方便其他班的女生围观,权衡利弊后还是放弃了。
回头就跟尹谌告状:“我怀疑老孙公报私仇。”
尹谌把玩着手里的悠悠球:“什么仇?”
“你不肯进省队的仇呗。”唐柊分析道,“我听班长说了,省队那个负责人是老孙的朋友,游说你不成肯定转脸就跟老孙打小报告了。”
经他提醒,尹谌记起暑假集训的时候确实有人想拉他进省队,不过被他拒绝了。
“都高三了,现在进没什么意义。”尹谌说。
“至少对自招录取有帮助。”唐柊开始帮尹谌计划未来,“我们省的高考等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早点定下来多好。”
尹谌知道他在想什么,并且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他从不打无准备的仗,也不喜欢在事情没有百分百确定的情况下说空话。他把悠悠球飞速抛出去,再拽着线一把收回来,稳稳握在掌心:“考完这场再说。”
物理竞赛安排在9月第三个星期六的上午。
唐柊早起煮了鸡蛋买了油条,亲自监督尹谌把好运早餐吃下肚。尹谌进考场的时候,他站在一群家长中间大着嗓门喊:“好好考,不准提前交卷!”
尹谌在首都高中参加过多场竞赛,对题型和模式已经很熟悉,为了不让门口的小家长担心,还是坚持到最后一刻才交卷离场。
唐柊活泼开朗为人和气,短短一个多小时就跟门口的几个真家长打得火热。有个中年阿姨在讲自己照顾考生的经验之谈,他听得很认真,还掏出本子和笔记录。
回去的路上,尹谌瞧见他本子上密密麻麻的中药滋补秘方,无语道:“我身体很好。”
“这是补脑的。”唐柊振振有词,“那个阿姨说她儿子就是喝了这个成绩突飞猛进考进全校前十。”
“我不喝也能考进前十。”
“那就当补身体呗,反正喝了没坏处。”
尹谌说不过他,使出杀手锏:“这个很贵。”
“我知道啊。”唐柊的脸立马垮了,强打Jing神道,“这不就在奔赴挣钱战场的路上了吗?”
老孙把唐柊调到第一组,就是为了防止他逃课跑出去找活干,所以唐柊近来的工作都安排在双休日。
这几天天桥上来了很多抢贴膜生意的小年轻,经常蹲一天也挣不到几个钱,于是唐柊又改换方向开始做小时工。
这次的工作是看电线杆上的小广告找的,尹谌怕不靠谱,陪他一起去。
地方有点偏,是郊区的一家影楼。顺着铁楼梯爬上去,进门刚报上名字,唐柊就被负责人带到一个堆满衣服的角落:“烫好了挂衣架上,要确保每件都跟没穿过一样。”
那边模特穿一件脱一件,照相机咔嚓咔嚓地拍,唐柊手忙脚乱地拿着蒸汽熨斗烫。尹谌要帮忙,他不让:“就给一份薪水,你掺和进来就亏了。那边有椅子,你坐着玩会儿吧。”
旁边负责记录的姑娘嗤嗤直笑:“小心把男朋友宠坏。”
唐柊笑眯眯:“宠坏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