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衢甚至不想开口说话,和陆淮这样独处,让他觉得很舒适,没有平时看到他的那种局促,也没有小心翼翼,就只有他俩。
他们路过了好几家看上去挺大的工厂,但铁门都是锁的,再往下走,工厂就越来越少了,只有一两栋自建的民房。
“你说要不咱们就在这里录吧,也挺空旷的。”姜衢说。
陆淮开了手电筒往前照,见一排老旧的水泥房,楼梯搭在墙外边儿,陆淮指了指:“楼顶去吗?”
“楼顶好啊。”姜衢也用手机照,“不过这楼会不会塌啊,看着特别豆腐渣。”
“那试试。”陆淮说。
“试试什么?”
“试试咱俩上去会不会塌。”
姜衢笑的不行:“神经病么,专门上去试试豆腐渣会不会塌!”
他们走到楼梯底下,陆淮抓了姜衢的手腕,吓得姜衢条件反射跳了一下:“我靠!你干嘛!”
“要死一起死,咱俩一起来的,万一只有你活了,你会被当成杀人凶手的。”陆淮说。
姜衢边上楼边笑:“那我会声泪俱下地告诉他们,天妒英才,陆淮学习压力太大,自杀了。”
身边人突然停了脚步,姜衢转头看他:“干嘛,不喜欢这个理由啊?”
陆淮抬手在他头上按了按:“没有,喜欢。”
姜衢看他神色,感觉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
天台上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生锈铁架,姜衢随便踢了踢,竟然就断开一截儿,他蹲下来用手机照了一圈,全是工业垃圾:“这估计没人要了,只能等着以后建新工厂拆掉。”
“没事,它就算拆迁,钱也进不了老婆本里。”陆淮陪着他蹲下来。
姜衢哭笑不得,用肩膀撞他:“能离开老婆本吗?”
陆淮笑着说:“不然你降个价。”
“你是真的不怕死,”姜衢掐他脖子,“你能有一天不说sao话gay我吗?”
陆淮被姜衢晃来晃去,手却从后面抓住他的肩,将他环在自己胸前。
天台的风比之前大,但蹲在上面的人却晃不动了,连带着手机电筒的光源都聚集在了一块小圆形区域。
姜衢手从陆淮脖子上拿下来,握成拳头放在膝盖上,松了松,又紧了紧。
陆淮低头,自下而上地看他:“怎么了?”
风里没有姜衢的声音,过了半晌,姜衢才慢慢将视线从脏兮兮的地面往上挪:“你几岁了啊?”
“嗯?”陆淮认真看他的眼睛,疑惑地给出答案,“十八岁。”
“哦。”姜衢说,“那人生还很长啊。”
陆淮勾着唇角,语气里有淡淡的期待:“是啊,我们的人生都还很长,”他看姜衢,“也会很好。”
“也会遇见喜欢的人。”姜衢说。
“会的。”陆淮回答他。
“我十七岁,还来得及早恋,你十八岁,还可以重新喜欢一个人。”姜衢说。
陆淮没接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他。
姜衢只和他对视一眼,便错开视线起身。
之前被陆淮挡住的风马上从吹过来,掀起整个额发,他用手往后抓了抓,看向远处无垠的漆黑,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陆淮,我喜欢十八岁的你,想要你也喜欢十七岁的我。
“姜衢。”陆淮在身后叫他。
姜衢将手机转了转,刷一下从下巴往上照:“干嘛!”
陆淮明显愣了愣,表情都来不及变,姜衢又做了个很丑的鬼脸:“拿命来!”
陆淮低下头笑了,伸手按着他额头:“是不是笨蛋。”
姜衢放下手机,做了个全身运动,又活跃回来:“抓紧时间录,”他把手机放在陆淮面前,“来,给爷吼。”
“我录吗?”
“那不然我录啊,我在夜深人静的山谷里苦喊我妹的名字,这个思想相当危险啊。”姜衢催他,“快点儿,说不定一会儿回去,咱俩还来得及整顿夜宵。”
陆淮清了清嗓子,靠近收音孔。
姜衢屏住呼吸不发声,手指悄悄按下录音键。
屏幕上的计时器还是滚动,陆淮低声说:“姜衢,祝你早恋。”
姜衢几乎是立刻按下了暂停键。
他们面对面站着,空旷的天台上只有随着夜风飘动的发丝,紧接着,指缝里漏出的光线,跟着姜衢的手一起,抖了一下。
“谁要你说这个了!”姜衢耳尖发烫,捏着手机,飞快把刚刚那段保存起来,重新开了个空白的,竭力掩饰,“认真点!”
“公主A,公主A,公主A。”陆淮毫无感情地念了三遍。
姜衢噗一声笑了:“就你这台词功底,用嫣然的话说就是,注定糊穿地心。”
“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陆淮说。
姜衢摇摇头:“辣鸡,这都不行还叫学神。”他将手机放到自己面前,努力压低了声线,不让人一下听出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