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缘一和他同住一屋,已经早早的睡下了。
他没有将面具放在缘一枕边,伸手动作轻柔地掖了掖缘一的被角。缘一睡觉的姿势很端正,甚至端正的有些古板,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那个缘一一直珍爱的小笛子被他用白绸包裹着放在枕边。
屋子里只有缘一细微的呼吸声。
*
阳光冒出来的时候缘一就醒了,他嗅到了空气里轻盈的水汽还听到了窗外露水滴落到地上的声音,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缘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很快就从困倦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月牙正坐在窗边,藏在衣袖里的手握着一副小小的面具,他侧着头看着窗外的花草。
“醒了?”月牙看向缘一,得到缘一乖巧的点头。
月牙朝缘一招手,“缘一,过来吧。”
缘一乖乖地就过来了,没有问为什么。
月牙看着缘一的脸庞打量着缘一的轮廓,确定没什么问题才伸出手将那副制好的面具拿出来,上面系着戴在头上的线,颜色鲜红像是在血里浸出来似的。
将面具递给缘一,月牙开口说道:“试一试?”
缘一迟疑地伸出手,目光落在月牙白皙的掌心上那个金红色的面具。
“不喜欢吗?”月牙就坐在窗边撑着下巴盯着缘一看,嘴角的微笑浅浅的,像盛着一汪清泉。
感觉到缘一的迟疑,月牙很快又露出一副难过的神色,眉头微蹙像是在难过,“是我做的不好吗?”
当然不是这样。
缘一看着月牙手上那副像在发光似的面具,只不过觉得这样的幸福太过虚幻,好像阳光下的泡沫一触即散。
“不。”缘一摇摇头将面具握在了手里,朝月牙露出笑。
“我很喜欢,谢谢哥哥。”
月牙让缘一试了试,确定大小没什么问题才安了心,缘一很宝贝这个面具,不如说他对所有人对他的那点温柔善意不管有没有价值都当做宝贝一般好好的珍藏起来。
这从他把自己兄长继国岩胜为他制作的粗糙的小笛子都好好珍藏的行为就可以了解一二。
月牙把缘一的面具别在了腰上,但是缘一却不太乐意想要把面具藏在怀里,还是在月牙的镇压下才勉勉强强答应把面具好好的放在了身侧。
“不会坏吗,哥哥?”
缘一仰着头认真的问。
当然不会,月牙制作的面具可不像人类手工制成的面具一般脆弱容易被腐蚀,在月牙妖力加固下,就算放个上百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会的,放心吧。”
月牙摸了摸缘一的脑袋。
*
前两天下了几场小雨,今天终于是一个灿烂的艳阳天,坐在缘侧喝点茶是个不错的消遣时间的方式,池内胜坐在旁边,看着缘一从自己怀里拿出了那个一直珍藏着的小笛子仔细地擦拭。
那个笛子粗糙的很,不过或许是缘一经常握在手里看的缘故边角有些尖锐的地方已经被缘一摸得光滑了许多,这笛子怎么也不像是能吹出一副好听的音乐的样子。
“咦?这笛子……”好丑啊。
池内胜瞧见了露出一副疑惑的神色,刚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眼疾手快的月牙拿起身边的花生米敲在了池内胜的额头上阻止了后半句话的出现。
“什么?!”池内胜呲牙咧嘴,摸着自己额头上被月牙弹出的花生米击中的地方露出一副吃痛的表情。
他想问月牙为什么,却得到月牙警告的眼神。
缘一握着手上的笛子笑的开心,对着池内胜说:“池内先生,这个笛子很好看吧!”
池内胜:……?
哪里好看?哪里好看?!
他嘴角抽搐,还没有说什么缘一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是我离开家里前兄长赠送我的礼物。”
说到这里,缘一想起了和自己长相相似的继国岩胜将笛子送给自己时那被父亲打的青肿却还是带着微笑的脸,缘一又有些伤感,“虽然以后可能不会再见了,但是兄长赠予我的东西是一定要好好保护的。”
“是……是吗!”听到缘一这样说的池内胜自然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笛子丑的话了,看着缘一带着微笑的脸还颇有兴致地提议:“要吹一下吗?”
月牙嘴上不说,心里也有些期待,端着杯子吹了吹杯中冒出的热气垂眸不语。
他的确没见过缘一吹过笛子,现在看看也不迟。
缘一没有拒绝,犹豫半晌将那个小小的笛子放在自己的嘴边生疏的按着竹笛上大小不均的小孔,断断续续地吹了一首在日本最广为流传的一首小曲。
明明是很轻快明媚的曲子,但是到了缘一嘴里却变得断断续续嘶哑难听,明明还是那个调子却诡异的变得Yin森恐怖了起来。
月牙端着杯子的手差点没拿稳,池内胜正喝着茶,听到开头就已经忍不住喷了出来。
这哪里是明媚的乡间小调,分明是地狱索命的怨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