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放到腿上,像是丢了魂儿似的垂头坐在位置上。
夏时深挑了一条最快的路,整段路程下来只有两个红绿灯,但他们依然在每个红绿灯口等满了一分钟。
夏时深双手离开方向盘,伸出手拿过戚衍腿上的毛巾,一边等待红灯一边擦头发。
一直坐着不动的戚衍终于有了反应,他侧着头,皱着眉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个是我用过的……”
夏时深垂在额前的shi发被捋到脑后,整张脸都shi漉漉的,水珠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听见戚衍的话他转过头。
“我知道。”夏时深看着戚衍那张又小又干净的脸,抬手将毛巾又盖在他头上,戚衍像是受到惊吓似的缩了缩脖子,但很快便放弃挣扎,任由夏时深拿着毛巾在他头上揉来揉去。
接下来的车厢一片安静。
转过一个急弯,夏时深把车停在医院门口:“你先去,我停车。”
戚衍解开安全带,转身就要下车,手臂却突然被人抓住。
“拿伞。”夏时深说完,很快地松开手。
晚上的停车位很好找,夏时深把车停在最靠近主楼的车位上,掏出在口袋里震了一路的手机。
“嗯?”夏时深从后座拿过棒球帽戴上,又低头在旁边找口罩。
“晚上和纳斯的人吃饭你忘了?。”对面传来玻璃酒杯与桌面相碰的声音,吕威扬压低声音,含糊不清地问:“大半夜的你跑哪儿去了?康姐都问了无数次了!”
“嗯,忘了。”夏时深随便应付了两句便挂掉电话,他戴好口罩,打开车门走进雨里。
刚进到医院,苦涩的中药味掺杂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即便夏时深淋的不成样子,但这么高的个子出现在医院还是十分显眼。夏时深压低帽檐,躬着腰走到安全通道门口,准备发消息问戚衍在哪儿。
但他很快就找到戚衍了。
戚衍顶着被他弄得乱糟糟的头发站在收费口,垂眼看着手里的缴费单。不知道收费处的人说了句什么,他抬起头冲着里面人扯了扯嘴角,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卡。
大概是卡已经shi的不像样了,戚衍抿着嘴,拿着卡在衣服上蹭了两下才递过去。
“怎么样。”
“没事。”戚衍从窗口的圆洞里接过单子和卡,“现在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再观察两晚,后天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
戚衍又跑去药房拿药,时不时还附和几句药房大爷老掉牙的笑话,他把一小摞收据放进口袋,抬头冲着夏时深笑笑。
“楼上人太多,你别上去了。”戚衍说,“今天谢谢你。”
夏时深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口罩遮住他大半张脸,露出的一双眼睛黑压压的。夏时深没有说话,但戚衍转身走进安全通道时,他也跟着进去了。
顺着长长的走廊,戚衍停在尽头,他背倚着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隔壁传来老人悲怆的哭声,像是天塌下来,
直到哭声小下来,夏时深才低声说:“人的生老病死很正常,尤其是老人。”戚衍站着没动,他又说:“我没见过我nainai,因为她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
“我也可能明天就死了。”
静谧的楼道里只有夏时深毫无起伏的嗓音,他平静地讲述了自己所有家庭成员的病史,恨不得各种死法都讲一遍,直到角落里站着的人很轻地吸了一下鼻子,夏时深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走过去,垂眼看着面前毛茸茸地头:“你哭了。”
“没有。”戚衍回答。
不太明亮的楼道尽头突然出现一束光,戚衍皱着眉将头偏到一旁,他紧闭着眼,只能看见被打shi粘成一簇簇地睫毛,泛红的眼圈,还有不停起伏的胸口。
夏时深关掉手机电筒,楼道重新归于昏暗,夏时深过了好久,才再一次发表观点。
“你哭了。”
夏时深的话像是一根尖锐的刺,瞬间戳破了戚衍不太稳固的伪装,戚衍低着头,身子从一开始的无声颤动,逐渐变成低声的啜泣。不是像在片场演员的嚎啕大哭,他把自己缩成一团,背脊紧贴着身后冰冷的墙壁。
“我以为,我以为我已经做好所有人都离开我的准备了。”
“可是,我还是好害怕啊。”戚衍的声音好像离得很远,像是一个身处枯深井底的遇难者,在反反复复无数次呼救但毫无回应之后,认命似的呢喃。
戚衍整个人都在抖,他把脸埋在手里,往常夏时深觉得漂亮的肩胛骨,现在却显得有些可怜。
夏时深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共情力,他和远在国外的父母并不亲近,更不要说从未见过面的爷爷nainai。他见过无数人流眼泪,真心或者假意,对于夏时深来说,这只是泪ye分泌过多的身体机能问题。
但是戚衍哭的他好难过。
“不要哭了。”夏时深垂着眼,低声开口。
但戚衍的肩膀像是止不住,不停地发抖。
夏时深看了他一会儿,俯,一只手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