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大门肃穆庄严、气势恢宏,只门外镇守的石狮子换成了一对苍鹰,有些不lun不类。
眼下已入冬,昨夜第一场雪业已落下,之后再要行军只怕不容易,温瀛有意在这蔷央城里长驻一段时日,好就近盯着巴林顿朝廷的动静,之后几个月,他们或许都要住在这里。
“穷秀才,你那旒王府也忒寒酸了,还比不上这荒蛮之地的一座异族王府气派呢,这里的城主可当真是个会享受的,如今都便宜我们了。”
凌祈宴笑着酸温瀛,温瀛没理他,抬步走上石阶。
进门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凌祈宴又不由撇嘴,这地方气派是够气派的,前边院子还是仿照上京高门大户的宅院建的,后头的园子更是学了那江南园林风格,但又要保留他们巴林顿本族特色,杂糅得不好,怎么看怎么怪异。
逛了一遍,他没了兴致,回去前头正院,温瀛已与部下商议完事情,凌祈宴进门顺嘴问他:“我们真要在这地方待到明岁入春吗?那得待近半年吧?”
“嗯,”温瀛点头,“此地地处枢纽,可以挟制周围的几个大部落,还能远辖他们都城,又能连通漠北那边,我等不妨在这里多待些时日,也好叫他们不敢趁着冬日再生事。”
他这么说,凌祈宴只得道:“好吧,那我想出去玩。”
温瀛没答应:“再等等,等张戗他们将城中人再筛查一遍,之后出门务必要带上侍卫,不能和在凉城一样掉以轻心。”
凌祈宴“哦”了一声:“可我要去买酒,我领了赏钱,说好的请你喝酒的。”
“有酒。”
“那不一样,我这辈子第一回赚银子。”
虽然只有六两,那也是他凭着战功挣来的。
温瀛沉声提醒他:“现在外头没有酒肆开门,你去了也买不到酒。”
凌祈宴闻言有一点郁闷:“你就是想将我栓裤腰带上,不去就不去呗。”
温瀛捉住他的手,轻捏了捏:“过几日再说。”
之后一段时日,外头那些巴林顿人吓破了胆,轻易不敢出门,但大成兵马入了城,该清算的清算过后,并未再拿他们如何,渐渐也有胆大的出来打探消息。
如此过了十余日,这蔷央城才逐渐恢复了生机,那些紧闭的铺面陆续开张,凌祈宴闲不住,挑了一日天气晴好时,趁着温瀛与部下议事,带了几个人出去外头逛游。
在城中最热闹的商业街上,他走进一间据说是这里最出名的酒肆中,闻着满铺子的酒香,挑选好酒。
酒肆的老板不会说大成话,看到大成兵跟着凌祈宴出现,诚惶诚恐,拿出最好的酒手指比划着说送给他,凌祈宴没收:“不必了,旒王殿下治下严苛,不许我等随意侵占民财,你若没犯过事,不必如此害怕。”
跟来的侍卫中有会说这巴林顿话的,将凌祈宴说的译给那老板听,对方赶忙谢恩。
“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旒王殿下吧。”
凌祈宴扔下银子,叫人抱起他挑的酒离开。
从酒肆出来,他又沿街逛了半日,买了一堆新奇玩意,正打算走,远远瞧见有车队过来,顺嘴问身边人:“那边的车队是哪里来的?”
身后侍卫回答他:“是漠北刺列部的车队,这里离刺列部不远,我军拿下这蔷央城的消息传开后,听闻旒王殿下在此,刺列部汗王亲自带队过来,说来拜会殿下。”
竟有这事?凌祈宴心道他怎不知道?
刺列部的新任汗王他认识的,就是当年那去过京中一回的小王子,唔,忘了叫什么了。
凌祈宴正想着这事,刺列部的车队已行过他面前,往前又走了一段,骤然停下。
凌祈宴没在意,也要上车离开,姜戎自车上下来,走近过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殿……”
凌祈宴赶忙打断他,用力咳了一声。
姜戎回神,改了口:“在下姜戎,这位先生瞧着面善,很像在下的一位故人,不知如何称呼?”
凌祈宴不自在道:“我姓温。”
在大街上且还跟了一堆人,不方便多说,姜戎只问凌祈宴住在哪里,过后去拜访他,凌祈宴没答:“之后会有机会见的,再说吧。”
他没再多逗留,上车先走一步。
回到王府已至晌午,见到凌祈宴回来,温瀛当下命人传膳,凌祈宴叫人将自己买的酒倒出来:“尝尝,这酒闻着好香。”
温瀛叫来人,先试了酒,再用银针验过,这才肯让凌祈宴喝。
凌祈宴哼笑:“你可真小心。”
“小心些好。”
凌祈宴懒得再说,捧起酒杯,细细尝了一口,再咂咂嘴,果真是好酒。
他惬意地眯起眼,顺口与温瀛道:“先头在街上,你猜我遇到谁了?那个刺列部汗王,叫姜戎的,对,他说他叫姜戎,我之前怎就忘了,他怎么会来了这里?你早知道之前怎没与我说?”
“为何要与你说?”
温瀛扔出这一句,语气中藏着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