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巴林顿,一众手握兵权的王公贵族人人自危,各自盘踞一方、固守不出,又或是望风而逃,丝毫不理会巴林顿朝廷发下的调令,无一人出兵救援其他部族,每日战战兢兢,只祈求大成军不要踏足自家地盘。
如此一来,那些中小部落和小规模城镇遇上大成兵马,几乎毫无抵挡之力,不是死便是降。
短短两个月,温瀛已带兵向着巴林顿都城,推进了近两千里。
屠部之事未再发生过,对那些从未侵犯过大成边境,且愿意归降的部落,温瀛只命人缴了他们的兵器铁器了事。
至于那些手上沾过大成子民血的巴林顿人,若遇誓死抵抗者,尽杀之,有识时务放弃抵挡投降的,只杀部落族长、贵族和军中将领,并收缴他们全副身家财产,余的人则须以钱财买命,从前从大成朝抢了多少,如今都得吐出来。
这副铁腕做派,不单是叫巴林顿人闻大成旒王之名色变,消息传回京,更是让温瀛饱受非议,朝野上下弹劾不断。
但温瀛不管不顾,只要一日皇帝免职的圣旨不来,其他那些流言蜚语,他远在千里之外,都只当做没听到。
军营。
凌祈宴在附近溜了一圈马回来,将他的小妖Jing交给人带下去喂饲料,走进帐中。
温瀛和一众部下正在商议明日的作战部署,凌祈宴听了一阵,觉着无趣,到一旁榻上坐下,喝茶吃点心。
他们的军营驻扎在蔷央城外三十里,巴林顿地广人稀,城镇少草场多,蔷央城是除都城外少有的大型城池之一,坐落于通往漠北的要塞关卡上,从前巴林顿朝廷几次发兵进攻漠北,皆由此处过,这里也是温瀛出兵后,攻打的第一座大城。
他们已在此安营扎寨三日有余,城中巴林顿人人心惶惶,温瀛却不急,迟迟未有发起攻城,只等城中人先乱。
议事完众人退下,温瀛走来榻边,顺手帮凌祈宴拭了拭唇角,问他:“方才又去骑马了?”
“嗯。”凌祈宴嘴里咬着点心,含糊点头。
他闲不住,总想出去溜达,温瀛说也不听。
将点心吞下,再灌了口茶,凌祈宴顺嘴道:“我刚到东面那座山上去看了眼,山后边是大片的草场,但看不到什么活物,你说那些住进城里去的巴林顿人,他们难道就不养牛羊了吗?可那些牲畜要吃草的,总不能圈在城里养,那会被他们藏哪里去了?”
温瀛点点头:“我已派人去找。”
牛羊马驼是这些草原人最重要的财产,若能将蔷央城中人放养在外头的牲畜尽数擒获,之后不需要他们多做什么,城中必得大乱。
“噢。”凌祈宴闻言笑了笑,他都能想到的事情,温瀛又怎可能想不到。
俩人说了会儿话,温瀛的亲卫送进信来,又是京中寄来的。
他随意看了几眼,将信纸压下。
凌祈宴顺手拿起来一目十行看完,无非又是京里谁谁弹劾了温瀛,说他独断专行、穷兵黩武、暴戾跋扈,恳求皇帝将他革职处置。
但皇帝没理这些人,所有弹劾温瀛的奏章都留中搁置了,迟迟未有表态,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凌祈宴看罢没好气:“这些人吃饱了撑的,满口仁义道德,那些边城的平民被烧杀抢掠、家破人亡时,怎没见他们跳出来,如今倒是会慷他人之慨,一个个地尽知道拖后腿。”
温瀛不以为意:“随便他们。”
只要最后能将巴林顿全境拿下,他到手的便会是实打实的军功,这些人再如何唱反调都无用。
他越是这样不在意,凌祈宴越是替他不值,又嘀嘀咕咕地把方仕想那个小人咒骂了一遍。
温瀛手下三个副总兵,除了张戗跟了出来,另一留守坐镇,那方仕想在他们出兵前,已被温瀛借机调去偏远之地,可那人显然不会就此安分,当日屠骆塔部之事尚未在巴林顿传开,就已先一步传回上京,可想而知,又是这人在背后多的嘴。
这段时日朝中不断发酵的针对温瀛的舆论抨击,少不得有凌祈寓那狗东西的煽风点火,那方仕想,就是那狗东西的狗,呸!
听到凌祈宴喋喋不休地替自己骂人,骂完方仕想又开始骂凌祈寓,温瀛不出声地望向他,被他这么一盯,凌祈宴更多没冲出口的话顿住:“……你看什么?”
“不许说不雅之言。”
凌祈宴瞬间语塞。
温瀛摸了摸他的脸:“听话。”
他可以杀人放火,但自己连说句不雅之言都不行,什么道理?
凌祈宴拍下他的手:“你不许摸。”
上京,兴庆宫。
凌祈寓已在地上跪了半个多时辰,皇帝的叱骂声依旧未歇,无论他如何狡辩,皇帝便是认准了是他在朝中搅风搅雨,拖他大哥的后腿。
“心胸狭隘、嫉妒心甚,毫无容人之量,你这样的,哪配做一国储君!你若无那个本事,不如趁早退位让贤!”
凌祈寓垂眸冷笑,在温瀛回来之前,这些话都是皇帝拿来骂凌祈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