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话。王妃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在嬷嬷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世子和世子妃去庄上了?”
嬷嬷点头,“正是,今天一早天刚亮就走了,应该是昨天现收拾的行李。”
端王妃垂下眼帘,若说她对这两人有好心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虽然因着万俟岱的婚事,不得不把府中的事务分出去一段时间,但心中早已有了成算。
容乐本就是才来王府没几个月,又是出嫁子,自小没学过庶务,若让他来帮忙管理家务,以他的身份是够格的,但是却未必能使得动府里这些老油条。
这府里的几位管事基本上都是她手下的人,只要她在背后稍微动动手指,就能给容乐带来一堆麻烦。
更不用说,她交给容乐的全都是和银钱有关的事务,而凡是和钱沾上关系,是最容易出差错的,这些混迹府中多年的老人正好可以仗着容乐年纪小,没经验,来从中作梗。
无论容乐和万俟峥的关系究竟如何,他都代表了端王世子的脸面,连府中的一点小事都管不好,丢的可是世子的脸。她则是能趁此机会,再把府中的下人收拢一番。
王妃打算得很好,但没想到,对面竟然不接招,直接就这么从府里溜了。
这让她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好好的计划实施不了,王妃面容冷下来,“乐儿这孩子,昨天答应得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走了?是世子带他离开的?”
这可是白白送上门的把柄,端王妃心中冷笑,就让万俟峥继续无视她,这个忤逆不孝的名声最好传得满京城都知道才好,到时候倒霉的可不会是她这个一心爱护世子的继母。
那嬷嬷正要开口,就见有个守门的小丫鬟走进来对着王妃行礼,然后道:“小院的孔昭姐姐来了。”
王妃心觉不妙,但她又不能不见,于是披上外衣,让丫鬟赶忙把头发盘起来,然后才让孔昭进来。
孔昭对着她盈盈一拜,声音清脆道:“世子妃不善骑马,为了月底的春狩,世子陪着世子妃去田庄练习去了。临走前,世子妃命奴婢前来跟王妃赔个不是,世子妃说他本就不通庶务,来了只怕也是给王妃添乱,所谓术业有专攻,特意让奴婢代他管理府中庶务一段时间。”
她的一番话条理清晰,却把王妃原本的打算全都打得一团乱。
不过几句话,既点明了去田庄的正当理由,又表明了世子妃的歉意,顺便还找了个代替的人,为王妃分忧。让王妃想挑毛病都挑不出来,王妃不由暗自咬牙。
这本实实在在的阳谋,却被人四两拨千斤就这么轻松化解,王妃气不过,终还是没忍住刺了一句。
她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道,“当年峥儿就是因为骑马出的意外,这次可要让庄子上的人警醒着些。京郊毕竟人烟稀少,不太方便,记得把大夫和一些常用药都带上。”
孔昭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收敛了,一双清凌凌的眼睛扫了王妃一眼,然后低头道:“多谢王妃提醒,奴婢会把话带给世子和世子妃。”
*
古代的马车其实并不舒服,因为都是木轮子,没有外包橡胶减震,加上本来道路就不平,即便是看似平坦的官道,也比不上现代的柏油马路。
容乐在现代时本来并不晕车,但是来到这个世界后,每次坐车出门,随着马车的颠簸,胃里都会反酸。
容乐不禁想到,他所坐的马车怎么说也是王府出品,又大又结实,车里特意铺了好几层毛皮用来减震,但坐在里面的人依然这么不舒服,可见如果换了普通人那种简陋的骡子拉的车,会多么痛苦。
反观万俟峥仿佛毫不在意的模样,在马车中竟还有闲心摆弄面前的棋盘,和自己对弈。
马车里地方大,像个小房子,另一边支起了一个小木桌,上面放着用磁石固定在原地的杯子和果盘,防止跌落。
容乐随手拿了一个话梅扔到嘴里,酸得皱起了眉,不过没多久就泛起了甜,正好压住了昏昏欲呕的反胃感。
他不通棋艺,虽然万俟峥想教他,但他在这方面没有天赋,直到现在也没入门。虽然如此,在这摇晃的马车上他又没办法练字,修改小说,只能闲着没事看看棋盘,半懂不懂的,也算有些趣味。
一边看着一边把那盘话梅当成零嘴,还没到庄上,就全都被他吃完了。
容乐这时才吐了吐舌头,感觉嘴里全是话梅的酸味,连舌头都有点发涩。
他坐到窗边,随手将车帘掀起,向外看去,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到京郊的庄园。
王府这边说是马车,实际上更像是一个车队,当先最大最Jing致的马车里坐着容乐和万俟峥,后面还有好几辆车子里放着两人的行李,前方和周围有家丁护卫环绕,绵延出去百八十米。
容乐从这个角度往后看,就见到车轮滚滚和马蹄声声中翻腾的沙尘——官道上面为了平坦都是用土铺的。
他赶忙把头缩回来,关上车帘,生怕被扬一脸灰。
终于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