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鬼脑子却不够清醒,要么靠在人肩头,要么枕地为席呼呼大睡。
照成此番变故的罪魁祸首,早溜进人群,谁都不曾知晓。
秦离擦过自己shi润的唇,眼尾像是抹了胭脂,魅惑诱人得很,可当你注意到其中飘浮的冰寒光影,就顿时不敢生起亵渎之心。
他扭头遥望了眼酒肆二楼,便甩袖迅速离开了姑悬郡。
而待在酒肆客房里的人,似被定身躺在柔软的床铺中,墨发已被散开搭在棉被上,侧脸冷硬犹如磐石。
这人尾指微弹,睁开了那双漆黑墨瞳,斑斑点点的芒闪烁,像是可怖的深渊里渗出来的鲜血。
“去告诉黎爷。”沈继陵慢慢起身,随意地梳理着凌乱的头发,“我答应与他女儿成婚。”
房间里气息凝滞了片刻,倏忽消失。
沉寂的时间不算久。
坐在床上的人懒懒地撩起眼皮,对着空气道:“模子刻好了吗?”
“主人,好了。”
“去准备制作身体的材料。”
“是。”
沈继陵下了床,走到房间里的窗棂边,看着繁华的街道。
他冷白的唇缓缓蠕动。
“你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阿离。”
男主从来都是不好惹的,何况入魔的人呢。
秦离暂时不想明白后果,他赶着回枫临城确定事实。
体内灵力的急速消耗,加快了他融合破碎神魂的力量。
不过一日他就到了衡阳门所在。
脸上的神秘纹路消褪,却是他自己的模样。
他走过走了十几年的山路,踏进大开的破落道门,衡阳二字的门匾歪歪扭扭地坠在掉漆的房檐上。
若是大长老还在的话,肯定不会让他们的招牌此般情形。
秦离挥手扶正了门匾,跨过低矮的门槛。
院内铺满了雪,上面还残有几个延伸至屋内的脚印。
他回头,矗立在院角的石桌旁,安然呆立着一人。
“邹弃。”他道。
“你待在这里多久了?”
肩头与发梢全沾上了薄薄的一层雪,应该是到了许久了。
“我感觉到命牌发烫,所以我就回来了。”邹弃的唇瓣已然冻得发紫,眉睫的细雪抖落些许,“秦离,大长老和掌门……”
秦离拉起对方抠进rou里的手,鲜艳的鲜血滴在雪面,像是朵朵绽开的红梅。
他从不知道,只才加入衡阳几月的人比之他自小生活在这里的人,反应还要强烈。
可能是他的情绪在得知情况开始步步被磨去,那个结果终于呈现在他面前,他才异常平静。
而他的表现引起了观察入微的人注意。
“你……”为何这么冷静,仿佛早就料到。
秦离装作不知道:“你说你留了块命牌在这里?”
“是。”邹弃。
秦离:“它有何作用?”
“我把命牌埋在衡阳门下,若是衡阳门灵气产生过剧烈改变,而我又在一定距离内,命牌就会向我发出提醒。”邹弃拿出了命牌,命牌通身漆黑,隐隐泛过流光。
秦离接过命牌把玩着,听人的讲诉和那些大门派或修仙世家的锁魂灯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锁魂灯监视的是人的性命。
“你有发现什么?”秦离把命牌还给对方。
邹弃反问:“师兄知道什么?”
“你不是要到朝夷峭办事吗?”秦离没有回答,“长老和掌门的事就交给……”
“我也是衡阳门的人。”邹弃打断。
“我的意思是——”秦离替人拍去肩上的雪花,“你的事办好了,就来找我汇合。”
“然后,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事。”
“那件事不着急。”邹弃道,“现在就说吧。”
秦离愣了愣:“你不是要去祭拜家人吗?这件事不着急?”
邹弃目光深邃了几分:“我好像从未给你讲过我要做的是什么,师兄是怎么知道的?”
“……”秦离,“所以你还是先去祭拜吧。”
“师兄有事瞒着我。”邹弃视线凝驻在秦离的脸上,似埋怨似责怪。
“我以后会告诉你。”秦离不敢看对方,低声道。
邹弃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阿离,要和我去看看长老和掌门吗?”
陡然亲密的称呼,让秦离莫名感到些熟悉,对方唤他的腔调似在哪听过。
秦离被人领着到了个小山包,周围全是厚厚的积雪,雪中有两处高高拱起的土堆,土堆上也覆盖了雪,但雪积得不深。
他看着邹弃从雪坑里徒手拿出一把扫帚,扫去了土堆上的雪。
雪下的泥土显露出来,若不是经过对方提醒,秦离不会知道坟被动过。
他拜完坟,道:“是你埋的吗?”
“不是。”邹弃。
秦离伸手扶在泥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