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地说。”庄奕松开他被自己捂热的手, 转而搂住他肩膀, “他们是不是……没结婚?”
他一直揣测, 或许寻聿明是非婚生,所以他父母才不肯要他,以至于他跟着外公长大,多年来绝口不提父母半个字。
寻聿明却摇了摇头:“不是。”
“那他们结婚了?”庄奕试探问,“现在……还在一起吗?”
“他们……你别问了,我现在不想提。”寻聿明睫毛轻轻垂落,离开他的怀抱,翻个身背向他, “快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
他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呼吸渐渐匀长, 一副熟睡的样子。庄奕想让他敞开心扉,却不敢逼他,只好拉上被子,一条胳膊搭在他腰间, 从身后拥着他睡了。
翌日早起, 寻聿明带着昨晚庄奕给他买的一堆吃的去实验室,给学生们分了分,又问:“小白鼠怎么样了?”
“嗯, 还行。”小周嘴里塞着半个卤rou包,举手回答:“我昨晚值班,一直监测它状况来着,没出问题,移植的神经元已经慢慢和神经网结合了。”
“真的吗?”寻聿明忍不住弯起嘴角,快步去里间查看,“你给它做脑电图了吗?有没有异常放电?”
“那倒没有,这小玩意儿个头太小了,不好搞。”小周将另外半只包子也塞进嘴里,插上吸管开始喝草莓牛nai,“它没抽搐,我看应该没事吧?”
“脑电图都没做,你就确定它的神经元移植成功了?”寻聿明瞥他一眼,又隔着无菌箱向里看了看,做过手术的两只小白鼠正在里面睡觉,看着倒像断气的一样,“你下班吧,去楼上把岑寂叫来。”
“好嘞。”小周转身欲走。
“哎——算了。”寻聿明今早有手术不能多留,又急着让岑寂来帮他查看小鼠情况,想了想改口说:“还是我自己去吧。”
小周忙收拾起东西,和他一起去楼上。二人走进电梯,刚刚升到一层,铁门缓缓拉开,只见庄奕一脸凝重地站在外面。
寻聿明一怔,出去问:“你怎么过来了?找我吗?”
他今天一整天都有安排,不是在手术室便是在实验室,不用他保驾护航。早晨出门的时候,庄奕还说上午有事处理,让自己乖乖等着他中午来接,不要乱跑。
“你跟我走。”庄奕扯着他胳膊,带他穿过走廊,朝电梯间后的偏门走去。
寻聿明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路上行人纷纷,似乎都在偷偷打量他们,不少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到底怎么了?他们怎么都在看我?”他心里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却描述不出来。
庄奕将他拽到葡萄架后的小花园里,等不及回到咨询室,便拿出手机给他:“你看看吧。”
“什么啊?”寻聿明皱眉接过,屏幕上却是他们在胡夫金字塔前接吻的那张照片,“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你就不会点一下看看?”庄奕食指一戳屏幕,那张全屏的照片倏然落回对话框,后面居然是微博页面。
“这……”寻聿明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慌了,“你干嘛发到网上去?”
虽然他的账号没什么人关注,可也是有风险的,万一被人发现传到现实生活中,岂非要惹麻烦?
“你是不是傻瓜?”庄奕气得想骂他,只是舍不得,“你看看这是我的账号吗?是别人把它投稿给了一个博主,现在都上百条的评论转发了,有人把他放到了医院论坛上,估计医院里已经传开了!”
“这……怎么会这样?”寻聿明血压瞬间高上来,扶着庄奕的胳膊踉踉跄跄晃了几步,急得面红耳赤,“现在可怎么办?万一闹开了怎么办?”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若真传开了,庄奕和他多半会被世人的偏见剥皮抽筋,甚至还会影响工作事业。
别的他倒不怕,他已经习惯了别人在背后说闲话,也习惯了不公平待遇,可他的实验,他那刚刚见到一点成果的研究,难道也要葬送在流言蜚语之中?
而一个给人治疗心理疾病的医生,自己却喜欢同性,那些人又该怎么看待庄奕?怎么看待他的咨询室?
寻聿明浑身筛糠似的抖起来,恐惧将他深深笼罩,初冬的朔风刀片般割人面目,他忽然觉得好冷,双手抱着肩膀,颤颤巍巍地缩了起来。
“明明,别怕明明。”庄奕忙搀起他朝心理咨询室走去,“都怪我,不该这么着急告诉你。”
他早晨一进门,陈霖霖便将他拽进办公室,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他听说之后顾不上别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寻聿明。医院里免不得闲言碎语,万一他知道后激动起来,做出什么事后果难料,还是先将他带回来最安全。
“现在怎么办?”寻聿明彻底没了主意,若是别的事,纵然天塌地陷他也不怕,可这件事一来的确是真的,二来涉及到庄奕,当真狠狠戳了他的肋条骨,此刻他哪里还有半分理智。
“万一……你的咨询室还开得下去吗?会不会没人找你看病了?那些找你看过病的人会不会告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