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也是这么说的。”寻聿明惊喜地发现,庄奕与他的想法居然如此契合,“我问她,怎么面对?是让对方给你喂饭、喂水、洗澡、换尿布,坚持做上十几年,最后看着你鸠形鹄面,大小便失禁,甚至连呼吸都困难,那么狼狈、肮脏,不带一点尊严地死去;还是让对方为你支付高昂的医疗费和护理费,一直到你死那天?”
是,庄奕的确心理素质成熟,物质条件优越,能够照顾一个不能自理的他。
“可问题是,因为别人爱你,就欠你的吗?就活该为你付出一切吗?”寻聿明叹了口气,“我问她,换了是你,你愿意被你爱的人,这么耽误一辈子吗?他如果真的爱你,忍心这样要求你吗?你不能利用别人的爱意,为自己的生活买单啊!”
“她肯定被你噎住了。”没想到,他的小耳朵,也有噎住别人的时候。
“她不会明白的。”寻聿明语调已近哽咽,“她刚二十出头,身体健康,四肢健全,没有富贵家庭却也从小衣食无忧,父母不能给她最好的,却也不是她的拖累。”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因为太年轻,太幸运,还没有机会品尝人生的残酷与波折,不知道生活其实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所谓“夏虫不可语于冰,井底之蛙不可语于海”,便是这个意思。
这种看似的平凡,其实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幸运,寻聿明见惯了打个嗝都可能导致动脉瘤破裂而死的人,听多了婴儿带着遗传病降生的案例,才觉得人只要健健康康地活着,已经算是中彩票了。
“我真的很羡慕她。”
“其实你该问问她,”庄奕说,“如果是你的男朋友,在确定有严重遗传病的情况下,还瞒着你和你在一起,你会怎样?”
寻聿明轻轻笑起来:“我没这么说,这太不客气了。我只是问她,如果你男朋友告诉你他有遗传病,你会怎么办?她还是说一起面对。”
“可我觉得’一起面对‘这个词,不过是自私的矫饰罢了。好像这么一说,背后那些血淋淋的现实就看不见了。她说我当初跟你提的分手理由太残忍了,至少可以告诉你实话,再分手。”
“是挺残忍的。”庄奕撒娇似的哼了一声。“不过要不是那样说,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肯跟你分手呢?”
寻聿明点点头,想起他看不到,脑袋一低吻了吻他后颈,“谢谢你,理解我。”
连旁观者都看不过眼的事,本该受伤最深的人却对他包容至此,寻聿明不得不动容:“可我还是觉得很对不起你。”
理再对,情过不去。
一想起当初,想起那八年,他便如鲠在喉,恨不能将过往用橡皮抹掉,只留下甜甜蜜蜜的时刻。
庄奕却不以为然,“不是你对不起我,这件事与你无关,错的是实验室,是安格斯。何况,人生百味,感情历经磨难才隽永。”
寻聿明咀嚼着他这句话,沉默片刻,忽问:“哎,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庄奕反问。
“你说你那么喜欢我。”寻聿明抓住他话里的小辫子,不依不饶:“你说喜欢我了,你不能耍赖!”
“我可没说。”庄奕还不承认,“我的意思是,当初那么喜欢你,至于现在……”
“现在呢?”寻聿明急着问,“还喜欢吗?”
庄奕笑了笑,任他怎么问都不回答,背着他穿过公园,沿着环山路一直走到家门口,寻聿明几次挣扎着要下来,他都按着不许。
回到家,庄奕去厨房冲了两杯维C水,递给他一杯,“喝了它,解酒。”
“你不说我不喝。”寻聿明歪在沙发上,哼哼唧唧地抱怨:“你到底肯不肯跟我和好啊?我真的等不及了。”
“你先喝了它。”庄奕将玻璃杯塞到他手里,“喝完我告诉你。”
寻聿明立马坐起身,端起杯子“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好了!”
“喝太多水,胃都胀出来了。”庄奕袖口半卷,露出两条肌rou明晰的小臂,弯下腰去摩挲他微微鼓起的肚子。
“咕噜咕噜。”寻聿明配合地咕哝。
庄奕忍不住笑起来:“你真可爱。”
“到底行不行啊?”寻聿明快被他逼疯了,急得两只脚在地上来回地跺,“行不行?行不行?”
“呆瓜。”庄奕拇指一下下捋着他的眉骨,目光深邃地望进他眼里,倾身吻了吻他嘴唇:“我们早都和好了。”
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记不清了,或许是刚重逢的时候,或许是得知真相的时候,或许是拿到基因报告的时候,又或许……其实他们从未真正分开过。
身远,而心近。
寻聿明一把搂住他加深这个吻,凉凉的ye体滑落,唇齿之间又咸又苦,却不知是谁的泪。庄奕将他打横抱起,带到二楼卧室,身体力行地答复了他。
事后,寻聿明趴在枕头上,恹恹地感慨:“你真是……人面兽心。”
“我当这句话是在赞美。”庄奕衬衫半开,西装裤和亮皮靴还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