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里的手电筒,手抖的划了三下才划开,“小朋友不怕,有我”
电筒打开,骤然的光亮让邵宁剩下没出口的话都卡在了喉咙口。
一片白光里,小朋友一手握着柄小刀,另一手抬起,高高举到了他眼前。
手腕已经被割破了,鲜红的血顺着手臂的线条往下流,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小朋友却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眉头都不皱一下,眼睛亮的在发光,直勾勾地望着他,重复那句话,“哥,好看吗?”
心脏停跳了一拍。
不得不说,本该是幅说起来让人会有些恐惧的画面,可事实却是,真的很好看。
不可方物,惊心动魄。
“小朋友,”邵宁用力掐了两下手心,逼着自己镇定下来,可发出的声音依然在打着颤,“先把刀给我,好不好?”
“为什么?”温扬握着小刀的手往后避了避,眉眼间拢着满满的偏执,“不好看吗?”
“好看,”邵宁不敢刺激他,尽量放缓了声音顺着他说,伸出手慢慢往前移,“很好看,但再划多了,就不好看了,所以,把刀给我,好不好?”
像是在认真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温扬敛着眉静了很久,才终于点了点头,把刀递到了他眼前。
邵宁立刻接过,转身将它立在了门缝里,才终于小小松了口气。
蹬掉鞋光脚踩在地板上,脚底略为冰凉的触感让他冷静了几分。
走过去,轻轻牵住温扬没伤的那边手腕,触手一片冰冷,还浸着shi汗,邵宁心又剧烈地抽疼了两下,基本不抱希望地问,“小朋友,知道蜡烛放在哪里吗?”
“哥,”意料之中,小朋友现在根本听不进他问话,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喜欢艺术吗?”
“不喜欢。”邵宁一边回答,一边按照曾经的世界的记忆,往温扬卧室的床边走。
小朋友怕黑,所以他的蜡烛,一般就放在一个最触手可及的地方——床头柜里。
只是每次停电的时候,温扬连这么近的距离,连点个蜡烛这么件看似小到不能再小的事儿,都办不到。
拉开床头柜,果然,就看见了两支还没拆封过的白色蜡烛,安安静静躺在里边。
“为什么不喜欢?”温扬很执拗地问,“艺术多美阿,鲜血的颜色多好看阿。”
“但它会让你疼,”邵宁从床头柜里拿出蜡烛,将它放在温扬的书桌上,摸出打火机点燃,“所有会让你疼的东西,我都不喜欢。”
“我不疼。”温扬答得毫不犹豫。
“我看着疼,”邵宁凭着记忆找到温扬的医药箱,借着烛光找出纱布和绷带,拉过小朋友还在流血的手腕,轻声说,“乖点儿,我给你包扎。”
“不要包扎,”温扬扭着手腕要挣脱,“包起来就不好看了。”
“不包起来我会心疼,”邵宁低下头,认真看着温扬的眼睛,“小朋友不是答应过我,以后不再让我心疼了吗?”
温扬顿了顿,眉毛又拧了起来,像在仔细回忆自己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邵宁趁着小朋友发愣,强压下快要涌出来的心疼,利落动手给他包扎好了伤口。
窗外的风声雨声一刻未停歇,又突然响起声巨大的雷鸣。
温扬整个人跟着就是一抖,随后,就又好像突然切换了状态,抱着头蹲了下去,嘴里混乱地呢喃着,“打雷了害怕,害怕打雷打雷了爸爸会回来,爸爸害死了妈妈,爸爸是个怪物,怪物,可我跟他一样,我也是怪物,打雷了,雷声好响阿好响”
邵宁从来没见过这么失控的温扬,除了心疼,扯着心肝脾肺肾五脏六腑全身所有器官都疼以外,其他的他什么也感受不到。
弯下腰,邵宁伸出手,想把蜷缩在地上发抖的小朋友牢牢抱进怀里,可手才刚刚挨到他的肩膀,小朋友就猛地抬起头看了过来。
满眼都是凌厉与戒备。
那一瞬间,邵宁恍惚以为又回到了很久之前,第一次见到温扬。
虽然眼前的少年身形已经比那时候成熟了些,眉眼也有些细微的分别,可又分明同当年一样脆弱又无助,却也一样高傲又孤寂。
“小朋友,是我,”邵宁也跟着蹲了下来,与温扬对视,一字一句讲得很慢,“我们在学校里坐同桌,每天中午一起吃饭,你去过我家,睡过我的床,我也坐过你的赛车,今天下午,我们还一起撑过一把伞小朋友,我是你的,我是你的”
连着重复了好几遍,有个词在嘴边打转,可最后,邵宁也没说出自己究竟是温扬的什么。
“大流氓,”温扬突然开口,像是学着邵宁的样子,每个字也都说得很慢,“你是大流氓。”
“对!”见小朋友终于有了反应,邵宁激动得就差直接蹦起来,“我是大流氓,所以,小朋友,我现在能抱你一下吗?”
很显然,温扬的反应比平时慢了不止一个度,看着小朋友的身体还在打颤,眼底也透着茫然,邵宁又耐心重复一遍,“大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