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邪,还盘算从六亲无靠、孤立寡与的肖澜央身上讨占便宜。
“你们,一个个的,还要不要脸!?”
老教授是个文化人,斯文了大半辈子,硬是被他们给气得撕破脸,怒声大骂:“沾上你们这种畜生,倒了八辈子血霉!恬不知耻的东西!”
井家的几个男人连忙把井佩佩的母亲往后拽。
肖井两家里多是不占理就爱动粗的野蛮人,老先生身子骨硬朗也经不起他们折腾。
更怕他激动过头,给气出什么病来。
肖澜央劝着他歇气,不着痕迹地挪到正前方挡着,将他与那群人隔开。
他双手搭在李教授的肩膀上,安抚地缓拍,拗着上半身冲背后的那些人说:“我家小,塞不下你们,有空跑来找不自在,不如留在明台好好呆着,等着收起诉状。”
井佩佩一双眼睛都哭红了,她当然知道肖澜央和家里的亲戚不亲近。
可都已经闹到人命的地步了,怎么能坐视不管呢?她可是亲眼看到小舅舅横死街头,连个全尸都没有。
她揪着衣角,撞起了点儿胆子,咬着一口银牙质问道:“难道你要看着我们一家人去死吗?你有没有心啊?”
肖澜央:“我不看着你活,也不看着你死,你统共见过我几面?我没吃过你们一粒米,识不清你们的脸,叫不出姓名,于我来说你们只是一群陌生的匪徒。”
每出一个字,井佩佩的脸色就多苍白一分,话都被堵死了,说到这个份上,连狡赖的余地也没有。
肖澜央还有后话:“难不成死了人,还得我一个举目无亲一穷二白的学生帮忙出钱火葬?问问你们自己,办过这样的好事吗?”
字字珠玑,温声细语的捅刀子,扎别人,也扎自己。
旧年往事,仍然是记忆如新。
虽然那时的他小,脑子里还尽是些天马行空的童话本,忽然,就让现实给打疼了脸。
那么多人闯入他的家里,拆了搬,拿着走。
等到再大了点儿,他才知道,人死了还要办葬礼。
哪里来的葬礼呢?就连父母的尸体也没有人领回来。
恰好这时候出来活动的校内学生多,行人放慢步伐,个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干脆停下来观望。
李择遇算是学校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一会儿,就从大学里头赶出来好多人。
以为是他让无赖给缠上了,特地前来支援,其中院士与教授占比例较大。
老教授托着同事的手,声泪俱下地控诉:“这是我学生啊,从小受那些个老痞子的欺辱。”他腾出一只手,把肖澜央拽到自己身旁,“父母没了,两家的大人,合起伙来糟践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孩,扒着他喝血吃rou。”
李择遇:“我学生出息,马上混出名堂了,他们来学校闹,还要抢,还要夺!”
让人说到无地自容的份上,要点脸的人都该退缩了。
那两家人倒好,叫嚣起来。
井家人觉得自己有理:“你妈是个没人要丢路边儿的赔钱货,让咱老人捡回去养大,嫁个穷酸教书匠,连个彩礼都捞不到,当年我们就是去拿回她该还的恩情!”
井思杰:“要是没我们家,你还能被生出来?!是不是个白眼狼?”
他们的话无意间重伤到肖家人,那边立刻不愿意了。
这次来的肖家人里头有两个大的老爷子,真要算起来,肖澜央该喊声爷爷。
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人,把自己的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
当着那么多人,说他家穷。
那就是在骂他,扫他的面子。
肖老头锵锵有力地回击:“我家四子长得俊着呢,有钱家的姑娘不缺。是你们缺德,养出不知羞的女娃勾引我四儿子,坏我们家的好姻缘!”
势要争回一口气,一声比一声大,隔着车道都能听到他的叫唤:“还让狐媚子撺掇着他跟我较劲儿!和生养父母反目成仇。”
肖澜央这方人都是学校里头的在职员,这刚开学一堆的事要他们做,忙都忙不过来,哪有空看斗角。
校方站出个领导,气势不弱:“要吵回家里边吵,别在这里丢人。”
人都有护短的天性,即便主角是个眼生的学生,那也是他们学校的人,更何况还搭着一个声望不菲的副校长。
学校警务处都被惊动了,几个协警手里拎着警棍,背着手站在绿化带的坛边。
待机状态,随时启动。
活了大半辈子的老泼皮岂是能被区区警棍吓退的?就算让抽到了,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怎么讹钱。
两家人扯着嗓子嚎:“家里事你们学校掺和什么?”
光嚎叫不够,还要动手。
伺机在旁的协警刚动了下脚,眼前一花,就见冲上来的那名井家人让一姿容奢丽的少年一手扣住了脸。
他一脸嫌恶,手腕微微转动,吨位不轻的中年人就跟个风筝一样,被甩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