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熟客,进来直接走到柜台口:“这里有什么酒?”
屋里头燃着火炬,但是依旧很Yin暗,一个个酩酊大醉的水手像是夜晚的幽灵,不,应该是海上漂泊来的幽灵,暂留一夜就会离开,重归海上,最后死在海上。
云泽的口音吸引了柜台前那个中年男人的注意:“你是南方来的?”
他上下打量云泽,可惜昏暗的环境中根本看不清。这个中年男人靠过来一些,压低声音:“你是来买盐的?我这儿有一些名额。”
他说的名额就是本地居民的每月一斤购盐名额,有些人吃不完这名额,就会转手卖给商人。
云泽没说自己不要,只是说:“我已足了。”
正说着,美尼斯往云泽这边走近一些,原来门口又来了一拨人,一边大摇大摆走路,一边粗声粗气,嘴里像是喝骂又像是打招呼。
“嘿。”一个高大的大胡子看着云泽两人,笑了一声,“你走眼了,他们可不是商人。商人用不起这种昂贵的香。不知道是哪家跑出来的贵族子弟。”
他就在美尼斯边上坐下,大声道:“给我一杯啤酒,别拿兑水的糊弄我,否则打爆你的脑袋。”
中年男人丝毫不畏惧:“打爆我的头,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能请你喝酒了。”
说着他伸手给这个大汉倒了一杯酒,又问:“这一次要停留几天?”
大汉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听说最近海上风大,你自己注意安全。”中年男人笑着说。
最近海上的风是挺大的,给北国新王的贺礼吸引了好一批的鲨鱼追着跑。强盗们出没频率是以往的几倍,黑旗在飘扬,杀也杀不完。
云泽猜测这帮子人的身份,是强盗还是海商。不过很多强盗可以是海商,海商也可以是强盗,他们往往有两套旗子,灵活变换。
那个大汉不理会云泽等人,自顾自喝酒,酒保擦着
杯子,应付着客人,一切都是他们习以为常的模样。
“有酒吗?黄金麦酿的酒。”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搂着一个丰满的女人走进来,他在柜台上拍下几枚贝壳币,“再来点吃的,要两串鱼丸。”
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酒保很快给他倒了酒,再从锅里拿出两串鱼丸。
这个醉醺醺的男人小气得很,原以为两串鱼丸应该有一串是给女人的,结果自己吃了一串,又把另一串吃了五分之四,就留下一个给女人,还故作潇洒:“吃啊,这东西不错。”
隔壁一个海上混日子的女人嗤笑了一声,大声喊道:“给我来一杯麦酒,随便选十串小食。”
这个男人有点不高兴,可是一看到这个蜜色皮肤的女人手臂上的疤痕和腰上的刀,怒火瞬间缩回去。
“等我卖掉了盐,带你去吃rou,可不是这种骗骗嘴巴的东西,是真正的rou。”年轻男人强行挽尊。原来还是个小盐商,靠着低价买盐高价卖盐为生。
其实其他人根本不在意他,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今天港口检查得特别仔细,是来了什么贵人吗?”客人们在交谈。
“听说神子殿下来了。他要去参加北国王登基仪式,我在港口那里待了很久,可惜没有看到他。”又一个客人说。
往日他们说起权贵,嘴里都是不屑,但是说到泰锡的神子,却满是尊敬。就连异国人,也会称呼他是‘神子殿下’。不仅仅是他带来的这些好的变化以及免费公开的药方和措施,更是因为他把底层人也当成人看。
没有人会不希望自己被人尊重,他们有自尊心。
“哦,泰锡的神子。”这种和谐的环境里冒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带着不屑、鄙夷,甚至于嘲讽,就是之前那个年轻的商人。
他像是一个企图得到别人关注的小丑,嘴里喝着玉米酒,抖着脚,在那大放厥词:“真不知道你们喜欢他什么。如果他真的如传闻中一样,是个充满怜悯的人,为什么他不能去外面救治那些病人?他让那些祭司出去,自己躺在家里享福,最后享受荣誉。”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破绽,拼命攻击,却没注意到搂着喝酒的丰满女郎突然站起来,神情不悦瞪
着他。
美尼斯的手放在腰间的刀上,却被云泽的手按住,他朝着美尼斯摇摇头,很好奇接下来这个商人还有什么说法。
“以前的盐都是随便买,我可以买很多盐,赚很多钱。但是他一来,每个人只能买一点少少的盐。居然还有人认为他无私并且高尚?他住在豪华庭院里,坐马车出行,每天吃rou和nai酪。哈哈哈,真正高尚无私的贤者,应该一个人居住在山里,过着贫穷质朴的生活。”年轻商人的心里满是偏见,嘴里都是不屑。
美尼斯旁边的汉子转过身,问他:“你的意思是,他拿出黄金麦让贫穷的人得以填饱肚子,他自己却不配吃nai酪和rou?他改变麦子的种植,带来了棉布、豆子、豆腐、酱油、盐……平息南方的蝗灾和北方的瘟疫,所有这一切加起来,他却还不配坐马车住有院子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