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鸭煲吃尽,云奏的肚子已鼓起来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听得叶长遥关切地道:“可觉得有何不妥么?”
他明白叶长遥是在问他发情热是否上来了,便摇了摇首道:“并无不妥。”
“那便好,我们一道饮茶罢。”叶长遥言罢,又点了六安瓜片。
俩人正闲适地饮着六安瓜片,却忽闻一人道:“据闻那状元郎竟然乃是断袖,当朝左相本欲将掌上明珠下嫁于他,却被他坚辞拒绝了。”
这说话之人将声音压得极低,但俩人耳力敏锐,自然听了分明。
未料想,坐于说话之人身旁的那妇人闻言,竟是指了指俩人,轻蔑地道:“那俩人亲昵得很,想必亦是断袖,这世间怎地会有这许多的断袖?”
那妇人吃下一块酱牛rou,又接着道:“不过状元郎已死,纵然是断袖亦没甚么可惜的,反正留不下一儿半女了。”
自己与叶长遥确是断袖,那妇人并没有猜错。
倘若状元郎当真亦是断袖,其外祖母是如何想的?
倘若状元郎的外祖母便是自己的外祖母,瞧见自己与叶长遥这般亲昵,又会如何想?
云奏死死地盯着手中端着的六安瓜片,不知该何以为继。
云奏时常主动当着旁人的面亲近于自己,但现下却因为被旁人指为断袖而情绪低落,这究竟是何缘故?
云奏似乎是从见过那老妪后,便再无先前般喜欢与他亲近了,时而若有所思,时而神魂恍惚。
难道云奏变心了?
应当不是。
那么到底是为甚么?与那老妪有何关联?
叶长遥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想逼迫云奏吐露缘由,便只是朝云奏道:“如我之前所言,你若有甚么心事,大可说与我听。”
“我……”此地不便说话,云奏放下茶盏,朝叶长遥道,“我们回房间去罢。”
叶长遥随云奏回了房间去,云奏打开了窗枢,迎着暖风,墨发纷飞,衣衫猎猎,启唇道:“在这世间,男子合该与女子在一处,成亲生子,相伴一生,男子与男子纵然能成亲,却无法繁育后代,不合世俗常规,受到诸多歧视,我在想我若非断袖该有多好……”
听至此,叶长遥直觉得自己如堕冰窖,下一瞬,他又听得云奏续道:“我又在想,我若非断袖,我便不会心悦于你,不会与你接吻、云雨,我与你之间可能仅仅是点头之交,倘若不曾品尝过与你相恋的滋味,我或许会觉得点头之交亦可,但既然已经品尝过了,我定不会放开你的手,叶长遥……”
云奏说着,陡然含上了哭腔,唤他:“夫君……”
叶长遥快手将云奏拥入了怀中,垂首去吻云奏面上的泪痕,苦涩随即在口腔当中蔓延了开来。
他并不知晓云奏其实对于断袖之事是怀有罪恶感的。
但即便背负着罪恶感,云奏依然选择了他。
他顿时又心疼又感动,轻拍着云奏的背脊,哄道:“你莫要哭了。”
云奏却很是难哄,非但未被他哄好,更是放声大哭。
显然云奏并未将心中所想全数坦白。
云奏哭得急了,岔了气,拼命地咳嗽起来。
但云奏却是一面咳嗽着,一面将十根手指都嵌入了他的指缝当中。
他感受着云奏沉甸甸的爱意,不知该如何措辞。
云奏尚未止住哭泣,他怀中云奏的身体,他掌中云奏的十指竟是在弹指间滚烫了起来。
“娘子。”他低首吻了吻云奏的额角,而云奏则是将十指抽了出来,继而用双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他明白云奏是在向他求欢,顺势将云奏抱至床榻上,后又伸手去解云奏的衣衫。
云奏的双眼红肿着,发丝胡乱地黏在了面上,双唇上的血痂子仍在,整个人瞧起来狼狈不堪。
但云奏却是迎上了他的视线,并无一丝闪避。
“娘子,我心悦于你。”认真地告白后,他便温柔地将云奏占有了。
云奏变得愈加狼狈了,却是露出了笑容来,又轻咬着他的耳垂道:“夫君,我亦心悦于你。”
七月二十九,云奏又缠着叶长遥去泛舟了。
俩人坐于小舟上,饮着茶,吃着点心,好不惬意。
——这是云奏自见过那个老妪后,初次主动要求出门。
八月初九,状元郎一案终于真相大白了,真凶居然便是状元郎的外祖母——王老夫人。
状元郎年已二十又五,王老夫人生恐自己年岁不久,为了能在死前见到自己的曾外孙,便打算为状元郎说一门亲事。
因状元郎赴京赶考,亲事便暂时搁置了。
状元郎高中状元后,数不尽的媒人几乎要将王家的门槛踏破了,其中有不少之前王家高攀不起的贵女,这些贵女中甚至有几人只求做状元郎的妾室。
王老夫人为自己有这般出色的外孙而感到骄傲,整日挑选着合意的外孙媳妇。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