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羽……叶长遥的心头血……
云奏脑中混沌一片, 下意识地道:“不要去观翠山。”
叶长遥奇怪地道:“你睡糊涂了么?待到了观翠山,得了凤凰羽,你的道行便能恢复了,再也无须受发情热的折磨。”
“不要去观翠山。”云奏揪住了叶长遥的一点衣袂, 哀求道,“我不要去观翠山。”
叶长遥柔声道:“能告诉我原因么?”
云奏费力地寻回了自己的神志:“来不及了,发情期已经开始了, 凤凰羽固然厉害, 但恐怕结束不了我的发情期, 且这状元城距观翠山尚有三百余里, 至少四日方能到观翠山,我的身体承受不住,这四日间,你便无暇为我煎汤药,亦无法让我沐浴,以缓解我的发情热了。”
他不愿去观翠山的原因有二,他之所言是为其一,其二则是他唯恐自己因发情热而神志不清之际,会不慎吐露一直深藏于心底之事,叶长遥定然不会拒绝用心头血做引子,以催动凤凰羽,即便会丧失大半的修为,但他如何舍得?
倘若在这状元城待着,纵然他不慎吐露了此事,毕竟山高水远,叶长遥一时半刻得不到凤凰羽,取出心头血也无用,如此便能保全叶长遥的修为了。
云奏言之有理,但不论是汤药,亦或是冷水浴,俱不能彻底根除云奏的发情热,治标不治本。
“凤凰羽能缓解你的发情热么?”叶长遥寄望于凤凰羽,但云奏却是摇了摇首。
他又听得云奏可怜巴巴地道:“你忍心让我生生受上足足四日的发情热么?若是途中出了甚么岔子,或许我得熬上五日、六日、七日……”
他叹了口气:“便如你所言罢。”
发情热下令,要云奏离叶长遥近一些,云奏不从,并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来:“我想沐浴了。”
且因热汗的缘故,他的发丝与亵衣亵裤全数黏于肌肤上了,甚是不适,此时沐浴当真是一举两得。
他这般想着,不由催促道:“你且快些去。”
叶长遥依言而去,须臾,又回到了云奏面前,低声道:“你能起身么?”
云奏并未作答,而是试着直起身,从床榻上下来了。
每一步皆甚是艰难,他清楚自己的身体正在摇晃,但他更清楚自己不能求助于叶长遥。
叶长遥立于一旁,满面心疼,一双手分明张开来了,其中却是空空如也。
云奏好容易到了浴桶前,连亵衣亵裤都未褪下,便迫不及待地跨入浴桶当中,将自己整个人浸没了。
叶长遥见此,心惊胆战地提醒道:“小心勿要再溺水了。”
云奏从水面中探出首来,冲叶长遥笑道:“我无事。”
云奏的面孔shi漉漉的,发丝胡乱地黏在面上,说不出的勾魂摄魄。
叶长遥稍稍偏过首去,问道:“饿么?早膳想吃甚么?”
由于发情热被缓解了,云奏起初觉得很是舒服,但未多久,昨日折磨过他的寒气复又逼压了上来。
他小心翼翼地去偷窥叶长遥,见叶长遥并未看他,遂佯作无事地道:“绿豆汤、红糖冰粉、凉糕之类便可。”
叶长遥提议道:“你今日恐怕下不了楼,我去买了,再端上来与你可好?”
“嗯。”云奏应了一声,直到听见叶长遥离开的脚步声,他才放任自己颤抖了起来。
片刻后,叶长遥便端着早膳进来了,他将早膳一放,快步去瞧云奏。
云奏并未溺水,还软声软气地抱怨道:“你回来得好慢。”
叶长遥眉间一舒,致歉道:“是我的不是。”
“我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话音落地,云奏突然从浴桶中出来了,赤足到了饭桌前。
如若换作发情期前,叶长遥定会轻斥云奏不该赤足而行,虽是盛夏,但地面于云奏而言还是太凉了些,感染了风寒便不好了。
但而今的云奏处于发情热中,这点凉算不得甚么。
云奏坐于桌案前,慢慢地吃着红糖冰粉。
这红糖冰粉当中放了山楂片、葡萄干、寒瓜丁、小圆子以及酒糟,清凉可口。
吃了几口冰粉后,他难得有了些食欲,便执着竹箸,夹了一只红油抄手送到了唇边。
叶长遥吃罢一个香葱花卷,见云奏去吃红油抄手,当即唇角含笑。
云奏乃是凶兽,并未辟谷,必须进食以维持性命,仅吃红糖冰粉是远远不够的。
云奏趁着自己尚能吞咽,一口气将整碗红油抄手吃尽,又从叶长遥那抢了半只韭菜盒子。
叶长遥失笑,忍不住揉了揉云奏的额发。
云奏整副身体登时紧绷起来,咬住了唇瓣道:“你勿要碰触我。”
“抱歉。”叶长遥收回手,默然着去吃自己的雪菜rou丝面。
云奏瞧了叶长遥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回到了浴桶当中。
寒气又如何,终究比发情热容易忍耐些,更重要的是寒气能使他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