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有一股子淡淡的敌意,好在他们也很少见到,没什么交集,江未从来都是一笑了之,“严争最近还是住在你这儿?”
“我怎么知道,你问他去。”
“……”寝室是上床下桌的结构,四张床铺唯独角落靠阳台窗户的那张上有床垫和被子,江未一眼就扫到了从床边栏杆上挂下来的乱七八糟色汗衫,那绝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套着纯白色棉T的青年可能穿的。
江未把纸袋递过去,“这是严老师让带给严争的,你记得提醒他吃。等他回来的时候帮忙让他回一下我的电话,没几天就是中秋了,如果方便的话,帮忙劝劝,让他回去一趟吧,他几乎有一年没回家了。他还是比较听你的话的。”
盛久接过纸袋什么也没说,手腕微微一勾,就把门给甩上了。
按照过往的经验,江未知道自己是绝不可能等到严争的回电了,只能晚上再过来一趟,看能不能逮着一趟严争,就算是这样,他也觉得有些悬。
老师和严争父子俩的矛盾这两年又加剧不少,而自打得知他是江未是严锦康的学生之后,严争已经把把他划入了敌人的阵营,认定了江未是敌人派来的jian细,江未见他一面难如登天,见到了也免不了被冷嘲热讽一番。
他已经不太抱希望能见到严争了,可就在一楼拐弯处,一个匆匆的身影砰地撞到了他身上,他连忙扶住对方,“你没事……严争?!”
严争穿着一身花里胡哨、图案抽象的衣服,上面颜料的气味还没散掉,靠近了就是一股微微刺鼻的味道。他比江未矮了半个头,身形也较一般男生要纤细一些。半长头发在在脑后虚虚扎了个很短的兔尾巴揪揪,在此之前,他从没有这样把头发扎起来过,江未不由惊讶,“你要留长头发了?”
严争把头绳摘下咬在嘴里,双手插进头发里理了两把重新把头发扎到脑后,冲江未挑了挑眉:“不行吗?你要是看不顺眼,去把咱爸的手术剪请来,我让你剪。”
“……没有不顺眼,我觉得还挺好看的。”江未笑笑。
“哦。”严争抬脚往楼上走。
江未跟上去问:“中秋节有什么打算?”
“和我男朋友做/爱。”
“……”江未觉得幸好老师没亲自走这一趟,不然不知得被气成什么样子,“什么男朋友,没听你说过?盛久么?”
“嘁,你管得着么?”
“……老师让我给你的带的桂花糕我给盛久了,听说你特别喜欢吃这个?”
“你想暗示我我父亲有多爱我吗?”
“……是。老师也很想你。我爸妈几个月不见我都会特别想我,何况你这几年几乎就没回过家,他见不到你能不想么?”
“那我也没办法了。谁叫他当初自作主张改了我志愿的时候没想过会有这种可能呢。”
严争开始不好好走路,三节台阶一跳地往楼上跳着走,语气很无所谓似的。
江未道:“改志愿的事,老师的确做的有不对的地方,他也一直在试着理解你、了解你的爱好,也没有再反对你来美院旁听。前阵子还问我有没有看过你的画。”
严争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我把你们医学院男生的屁股都摸遍了给他丢人了,你觉得他能同意我来美院?哥,亲哥,你每到什么节日都来游说我,到底累不累,与其来劝我,你还不如直接自己陪老头子过中秋吧,咱爸指不定更开心。有你这么个继承他衣钵又懂事的儿子,我还凑什么热闹啊。”
“你既然不想凑热闹,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强调我是老师的儿子?你很在意这个吗?”
严争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连忙大声道:“你别再给他说好话了。我大学专业不能自己做主,中秋怎么过总该有我的自由吧?他稍微放软态度,就是理解我了?那只是做给你看做给所有人看的!你以为就这么一件事情了吗?他试图掌控我的人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江未,你幸运得很,你什么都能如愿,什么都顺风顺水。你能自在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你有很爱你很支持很尊重你的父母。但很抱歉,我没有。”
说话间,他们已经跑到了六楼,严争窜进寝室后就关了门,江未看着那封闭的宿舍门,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他并非什么都能如愿,也并非都顺风顺水,他其实也能理解严争的不甘。只是既然是最亲最爱的人,为什么一定要用撕裂的方式来处理矛盾呢?
在早几年老师对严争做的事情都是很排斥很厌恶的态度,可这两年也的确在试着和儿子和解,江未也算是见证了一位父亲的妥协,但严争因为志愿的事情一直不肯原谅,父子二人的关系一直僵着。
每次和严争都不怎么容易沟通,和他说话不比站手术台轻松,走出宿舍区大门时,江未心情还有些压抑,直到在走了十几米的地方,看到了李无恙。
这片宿舍区离教学楼和食堂都有些远,李无恙并没有办理住宿,他又总是一个人,按理说不该出现在这地方,江未有些意外,“无恙?”
李无恙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他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