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了?”
明堂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先把眼前的事做完再说。”
河东这块儿坟地少说也有五十多座坟,四个人挖得灰头土脸,手上很快就磨烂了,棠仰也好不到哪儿去,速度明显放慢。一直到天黑五人才起开了二十多座坟,一具具棺材横在地上,颇为骇人。檀郎边挖边叫苦,“这么多,我们光埋得埋多久啊。”
他把土刨开,甫一露出大半个棺盖,明堂棠仰一齐抬头看了过来。棠仰说道:“不用挖了,有了。”
方春雪早有经验,上前对他解释说:“不化骨,肯定就在这地下。”
只有梅利置若罔闻,仍在继续挥动铁锹。她头也不回,听见棠仰撬开棺盖的声音,这才不咸不淡地说:“不是不化骨,太普通了。”
四个人不理她,棺盖掀开,都莫名屏息。
果然,棺内同河西孙绍山棺如出一辙。其余腐骨仿佛碰下就会化为风尘散去,唯有连着掌骨的整条臂骨通体如墨玉,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这是檀郎头一次看见不化骨,他探头探脑看了半晌,到底是不会动的死物,不至于太恐怖,连方春雪反应都不大。四人面面相觑须臾,忽然反应过来,梅利半天没声了。
棠仰回过头,只见梅利放下了铁锹,垂着头僵站在原地。众人看不见她的脸,只能听见她喃喃说:“我见过……”
几人一顿,不由地去看墓碑中榜,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名,或许这人曾是梅利旧识?
还未思索完,梅利终于走过来,煞白的脸在傍晚昏暗的余光中死人似的。她指着棺内的不化骨,指尖儿不易察觉地打着抖,“我在璧城见过这种‘痕迹’,一模一样,错不了。”
“璧城?”明堂灵光一闪,白露和那僧人的身影现在眼前。他张口匆忙道:“黑人僧人——”
“是安圆,”梅利仍指着不化骨,高声道,“一定是安圆!”
她看着明堂斩钉截铁道:“璧城有求必应庙安圆师父,就是他!”
好家伙,全连上了!
棠仰不可置信之余,直觉梅利的用词有些特别。不是气息或气场妖气,而是痕迹。何况气息也有认错的时候,明堂不就在桥头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妖气一回。他按耐下来,问说:“梅利,你为什要说痕迹。”
这问题明堂当然也想知道,四人看向梅利。
天彻底黑了,Yin风中夹杂着土腥味,梅利被那冷风一刮,冷静下来。她蹙着眉盯住众人,似乎在考量该不该交浅言深。
从前她活着没有太大的意思,能活一天是一天,死也就死了。但眼前,是她此生唯一一件常常不解困惑的事,令她双手发抖的不是恐慌,而是巨大的好奇、与即将揭秘的激动不已。
而摆在眼前的,是一个交换的机会。
片刻后,梅利沉声道:“因为我能看到。”
她指指明堂,“予愿仙君的神像上缠绕着淡淡的、银白色的光芒,你身上有一模一样的。”她又指向棠仰,“你亦如是。”
梅利瞥了眼方春雪,“你也有,但相比之下很淡,很少。”
“那我呢?”檀郎又插话说。
梅利懒得理他,直接忽略过去,垂眼望着棺材道:“赤红如墨,比玄色要再红一些。”她顿了下,“好多年前,我在安圆师父的身上也见过一样的光带。”
檀郎长大了嘴巴,“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法分辨什么正气邪气气息,只是靠看一样的颜色!”
“对。”梅利简短道。
方春雪也插话说:“这不是更容易认错了吗?”
棠仰偷瞄了眼明堂,见明堂没什么反应,也就没有出声。梅利颇为不屑地嘁了声,解释说:“不是所有人都有痕迹,但只要有,就一定是一个人一种颜色,不会重复。即使我讲出来你们听着是一种颜色,那只是我嘴笨。”
方春雪和檀郎啧啧称奇,明显是很相信的。但棠仰知道,明堂只要反应不大,就是保留意见。不管真假几分,梅利的佐证将所发生的种种通通串联在了一起。
众人各自沉默半晌,明堂照旧拣了块儿衣服将那不化骨收起来,还有心调侃道:“这回可得看住了。”
梅利半分没有追问的意思,她愣了须臾,回过神时只见其余人都在动手把棺材往回埋了,这才阻拦说:“你们干什么,还没挖完啊!”
明堂手下一停,挖出不化骨后就停,是否有些先入为主?他还没考虑完,棠仰直接回道:“不必再挖了。再挖下去也没什么用,我们还要去小鹳村一趟,你可以回林岗了。”
话一出口,几人都站直了,棠仰指指泥泞不堪的地面,讽说:“小鹳村是什么地方,指不定又冒出个什么大仙呢。”
的确,放着这一摊散手就走难以安心。明堂看看春雪和檀郎,发话道:“小鹳村你们少参与,先回去吧。”
方春雪和檀郎明显不太乐意,但技不如人无话可说,春雪三步一回头地说:“姑爷,那你们小心啊。”
棠仰赶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