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眼泪,明堂无声地叹了口气,刚说了句节哀,棠仰蓦地问说:“夫人,你们当家的多大岁数?”
妇人哭声不停,抽泣着道:“长我几岁。”
明堂反应过来棠仰意思,又劝慰了几句,便匆匆道别走远了些。那妇人看着少说也四十出头了,假无常一事中,包括吴良友在内,被拘魂的都是青壮年。他的死极有可能确实是惊吓过度,假无常要的,明显是年轻力壮者的生魂。
“什么样的东西能比金龙大仙还挑剔,野心不小。”棠仰冷哼了声讥讽罢了,明堂摸了摸下巴接说,“他们昨天来,估摸着是想探探我们底细跟脚。胆子倒不小,约是有把握全身而退。”
两人走完了几家为假无常所害的人家,情况大都同吴良友前半段一样,只是吴良友搏一搏活了过来,别人却没那么好运了。明堂同棠仰在县内吃完饭回去,吴嫂又招呼他俩来吃饭,说着就要把碎银子往明堂手里塞,窘迫道:“不多,你们收着,别嫌弃。”
“算了算了,”明堂推脱着,把碎银子往回推,“无功不受禄,嫂子别客气。”
两人推搡着,棠仰不耐烦,半转过身。明堂余光一瞥,发现他都头发竟然在此时又长长了,他刷地把碎银塞回吴嫂手里,嘴上急忙道:“嫂子,我们渴了,劳烦你给倒完水喝。”
吴嫂见他干笑着,迷迷糊糊地哦了声,先进屋倒水去了。明堂拉过毫无所加的棠仰亲了他一下,才刚分开,吴嫂便端着两碗水出来了。俩人接过水抿了口,吴嫂还握着碎银,刚要说什么,屋内传来咚一声,什么东西似乎被打翻在地。明堂和棠仰草木皆兵惯,立刻就绷紧了,吴嫂见状忙摆手说:“不打紧,不打紧,是老鼠。”
她说着,抓起墙根的扫帚跑进屋里,趁着空档,明堂拉着棠仰想跑。结果那条黑乎乎的大老鼠从屋里蹿出来,吴嫂举着扫帚在后面追打,大老鼠灵巧地拐了个弯儿,钻进草丛里就消失了。
“老鼠太多,”吴嫂站在门口放下扫帚,冲两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药死个,又来个。这段时间可多了。”
明堂和棠仰对望一眼,吴嫂也看向棠仰,后知后觉地问说:“呀,小先生,你的头发呢?”
棠仰摆手道:“剪了做法了。”
第十桩往事
棠仰截断她话茬儿,直接问说:“老鼠从哪儿进来的?”
这倒也问住了吴嫂,她有些为难地看看屋里,嘟囔说:“这……屋里也没见洞,但咱们这儿平时门都开着,不好说。”
类似这种不算反常但就是感觉有妖的细处定不能放过,明堂同棠仰对望一眼,两人请示了下吴嫂,得了应允走进屋里。明堂还在东张西望,棠仰径直走进内屋,二话不说就掀开了人家铺着的褥子。
吴良友家是土炕,他把被子掀起,明堂那句“你干嘛呢”说了一半就停了,皱着眉和他低头看。炕面上原本是吴良友放枕头的位置上开了个拳头大小的洞,露出底下黑漆漆的炕洞。
吴嫂小小地“啊”了声,走过来细看道:“这是什么时候被老鼠打了洞,我们都没发现。”
“开春顺着烟囱进来的吧。”明堂答说,却见棠仰已经伸手要去够,结果他掌关节卡在了老鼠洞口,伸不进去了。他手伸不进去,明堂的就更不可能了。吴嫂看着那像张嘴似张着的洞有点害怕,灵机一动道:“我给你们拿碳夹来。”
她小跑着去拿回来递给棠仰,尖嘴的碳夹伸进老鼠洞里,棠仰凭手感鼓捣了须臾,面上一变,感觉似乎是夹住了什么东西。他把那东西小心翼翼地夹上来要放在地上,尖嘴尽头才冒出洞,他和明堂心里都咯噔了声,面上有点难看。
碳夹夹着一个黄纸包,棠仰把它放在地上,明堂已经蹲下直接拿起来就拆。纸包内包着一小缕麻绳,但令两人脸色难看的并不是里面包着的东西,而是外面的黄纸——朱文未书,只有个黑色的掌印。
吴嫂吓得嘴都白了,明堂攥着那麻绳和久违了的黄符咒站起来,棠仰把碳架塞回她手里,顺带还重新铺好了褥子,两人默契十足地走出到屋外。棠仰拿过那麻绳,细细一缕,估计是从整根的麻绳上拆下来的。他看了看,随口道:“吊死过人的麻绳上拆下来的吧,可能就是白衣人手里的那根锁魂绳。”
明堂点头同意,一言不发地手半挥,火光顿时从黄符咒上跳起来,眨眼就烧得只剩灰烬。棠仰又惊又恼,大声道:“你烧它做什么!”
“烧了谁的符,谁就过来瞧瞧呗。”明堂摊手,一语双关道。
黄符咒已经成灰了,棠仰没办法,幸好之前的那些都收在方宅中了,他瞪明堂一眼,背着手又进屋同吴嫂交待话去了。两人都没寄希望于假无常会在白天现身,耐心等到了晚上。吴良友下地回来听说此事,和吴嫂一样吓得不敢睡觉,夫妻俩挤在屋里,尽管从窗户就能看到隔壁,也还是大气都不敢出。
明堂和棠仰昨天趴在桌上凑合着休息一夜,到了今晚早就乏了,无奈恐生意外,只好撑着头紧盯着窗户外的吴家。棠仰打着哈欠,有一搭没一搭同明堂聊说:“河西野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