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对棠仰道:“得罪了有点道行的动物吧。”
棠仰点头,“也不能全怪到那黑蛇头上,指不定它比赵家更早就住在那儿了。”
这种事倒是不难,无非是先礼后兵。说话间三人到了城中赵家,不大不小,如今一家三口人挤在偏房中住,老夫人年纪大了卧床不起,此事一出更是把工匠们都吓跑了,拆了的废料如今乱七八糟地堆砌在院中,颇为凄惨。
有个大腹便便的妇人迎出来,冲明堂棠仰作揖,她不张口说话,不知是否怀着身孕,气色不好,脸上青黑。赵善扶着她说:“我夫人是哑巴,你们问我。”
大抵那黑蛇还未修炼成形,此地并无妖气,棠仰兴致寥寥,打了个哈欠。明堂蹲在废墟中打量完地下,拍了拍手站起来道:“当家的,我们回去准备一番。”
赵善似乎有些不乐意,但嘴上仍是很客气,“需要什么,我来准备。我们今晚可以搬去客栈住着。”
“不必不必,此处——”棠仰刚开口,明堂在一旁打断了他,说:“也好,你们去吧。明日也不必过来,了了自有人通报你们。”
棠仰略一蹙眉,等赵善掺着哑夫人进屋收拾东西去了,才低声问说:“你发现什么了?”
“你来看。”明堂拉着棠仰走到废墟中。那挖塌了但地下掀开了个大坑,大抵便是蛇窝。细看之下还有些四通八达的土道供蛇在土里穿行,棠仰看了半天没觉出所以然来,说:“怎么了,蛇窝不就是这样吗?”
“你看这里。”明堂指着地下,有几个婴儿手腕粗细的土道扎进更深的地里,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明堂伸出两指比了比,聚到棠仰眼前道:“这些和别的不一样宽了,细了一两指。”
是有些怪怪的,棠仰仍是不甚在意。左不过是个蛇Jing,成不了气候。明堂站起来揉了揉太阳xue,道:“保险起见,叫他们先走。也喊春雪来看看吧,指不能她能发现些我们发现不了的。”
“你是怀疑还有什么?”棠仰思索片刻,“也是,他们也没打死那蛇,为何还被报复。”他看了眼偏房道,“算了,你叫他们先别走,再聊聊。我去叫春雪。”
两人分开行动,明堂又和赵善聊了聊细节,翻来覆去无非还是那些话。哑夫人和老太太互相掺着,俱是无Jing打采,这家人着实有些凄惨。哑夫人时不时摸摸自己的肚子,明堂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她不知怀了几个月,久站着疲惫不堪。赵善大抵也是急得忘了,经过明堂提醒才想起从屋里搬了椅子,叫两位妇人家坐下歇歇。
棠仰不一会儿就带着方春雪来了。路上自然是把话交待好了,棠仰过去和明堂赵善说话,她自己在院里转了转,凑过去低声冲棠仰道:“没什么奇怪的啊。”
正说着,她瞥了眼哑夫人,随口道:“夫人几个月了,好事将近了吧?”
哑妇人啊啊了几声,伸手比了个“四”。她的肚子原来才四个月,着实不小,方春雪也是个手欠的,上前摸了摸,忽然整个人一顿,手被烫了似地倏地缩了回来。棠仰见她这样,冲明堂使眼色,把人拉远了些,小声说:“怎么回事?”
方春雪脸色惨白,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抖着声音说:“她肚子好像不对劲儿。”
她和棠仰转了个面,叫棠仰把她挡住,边取下白瓷面具边说:“看不清楚,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不是,怪怪的,我说不清楚,再看看。”
赵善眼见两人躲起来小声说话,擦了擦额上的汗冲明堂道:“道长,怎么了?我们也没害那蛇啊!”
明堂安慰了几句,回头见棠仰已经点了头,这才道:“当家的,不碍事,你们先走吧。”
等赵家人走过,明堂才问说:“春雪看见什么了?”
方春雪不答,冷汗不停地往下淌,似乎是在冥思苦想。棠仰回道:“春雪说哑夫人的肚里不对劲儿,但她说不清楚怎么不对劲儿。”
“咱们先回,我慢慢想,别催我。”春雪摸了摸下巴,往前走道。
三人只能又折回方宅。什么蛇趁人睡觉钻进了肚子里修炼,要用开水逼出来这种故事,众人自然是知晓的,若是如此,也能解释哑夫人为何才怀了四个月肚子便这么大,但春雪那表情显然不是这么简单,明堂忍不住问说:“你不如先讲讲看到了什么。”
“啧,真不好说。”方春雪表情古怪,挠了挠头,“我有时候能看见孕妇肚子里怀的胎儿形状,但是得是足月了的。刚过去时我没瞧见她肚子情况,只看到一团黑的……”
她拉住棠仰,三人停在路边。方春雪指了指棠仰的人,“你们不是瞎子,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我看姑爷的时候,只有右眼能看见,左眼是没有的。但看棠仰的时候,右眼有,左眼也有个浅浅的影子,我便知道他是妖。”
两人确实不知道一只眼盲是什么感觉,便耐心听她讲。明堂顿了下,问说:“春雪,你的Yin瞳是只能看见鬼魂、看不见别的存在于事件的生人之物,是吧?”
棠仰也忍不住问说:“其他的东西呢,一片白或是一片黑?”
方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