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给您的药好了, 您可以喝了。”柳化端着药豌进来。
仓晓起了身,坐在榻上。
柳化将东西放在一边,看着他道:“若是方才那个才是简岚先生,您又该怎么称呼呢?”
“毕姓敖。”
“敖先生……”柳化闻言思量了片刻,道, “听着有点老。”
仓晓笑了笑,道:“若是想叫就叫敖公子, 我比你大,叫敖兄也是可以的。”
“啊,怎敢与先生称兄道弟呢,还是叫公子。”柳化弯了嘴角, 将一旁放着的药碗端给他, “已经放了有一会儿了,公子趁热喝了吧。”
“好。”仓晓从他手中接过药碗。
柳化静静看着他,这军中有不少人,从来没有一个像仓晓与简岚这样脾气好, 模样更好的人。哪吒样貌倒是不凡, 只是板着脸不说话的样子,实在可怕。
哪吒刚进来, 就看见仓晓在旁人面前一副笑yinyin的模样,遂站在一侧咳了一声。
柳化闻言,即刻起了身告退。
哪吒这才坐在榻边接过仓晓手中的药碗。
“没事了?”仓晓问他。
哪吒吹了吹勺中的汤药,道:“你在这儿,我哪里还敢有事。”
仓晓笑道:“你这几年也不知经历了什麽遇上了什麽人,越发的油嘴滑舌。不是叫你离我远些麽,简岚的方子还没改好,若是染给你,可怎麽使得。”
哪吒看着他,道:“我说过了,你就是良药,拆骨入腹,百病可医。”
他的眸光越大的大胆,便是隔着基几层衣裳也似是无有一般。
仓晓低下头,道:“你越发没意思,成日里说些有的没的,又没什麽益处。”
哪吒闻言略略弯了嘴角,放沉了声音,道:“这个若没意思,那咱们做点有意思的?”
人离得越发进,仓晓知道他想干什么。可眼下这病全靠灵力抑制着,若是到了动情的时候必然难以控制,他往偏处歪了歪,道:“我难受的很,你好好的,咱们说会儿话。”
“是。”哪吒这才坐直了身子,又搅起了碗中的药。
仓晓笑了笑,也没再理他。
哪吒这才想方才的事,只软了声音对他道:“你答应我一件事吧。”
“什麽事?”哪吒很少对他要求什麽。
哪吒停下手中的动作,道:“不许对旁人笑了。”
“这,是何故?”怎麽如今开始管他的喜怒了。
哪吒挑了挑眉,也没说为什麽。仓晓这人,笑起来能叫困于涸辙的人也有无限希望,偏偏自己又不自知。
这样的一个人,他怎麽舍得叫旁人觊觎呢。
“无事,只是喜怒不形于色,不是你教我的麽?”哪吒看着他。
仓晓恍然道:“也是,只是有时总觉得有趣儿,我忍住就是了。”
“嗯。”
军中的疫情在真正的简岚到来后得到了控制,却也只是控制。
人是血rou之躯,病的厉害仍旧是无力回天。
他看了几日还是把主意打到了仓晓身上。
“你要我调走腿上的灵力?”
“是。”简岚看着仓晓,静了片刻,道,“或许对你不利,可你毕竟是有修行的,比军中的将士发病要慢,时间要长,如此我也有足够的时间去琢磨。只是这事我不强求,若是你不同意,也就不再问。”
“我……同意。”眼下这么多人的性命,若是简岚真能试出来,原比他一人活着要好。
况且只是疫病,对他应该无碍的。
简岚有些许惊讶,他没想到仓晓答应的如此干脆,毕竟这事放在他自己身上也要考虑许久。
仓晓在简岚出去的时候调走了灵力,一瞬间腿上的痛灼之感扩到了腰身,头脑也晕起来。
他用手扶着榻缓缓躺下来,胃中翻江倒海一般,却也吐不出东西。
“嗯……”
他抓着身侧的被子,头一次觉得做为一个凡人,实在太过脆弱辛苦。
众生皆苦,谁也不可例外。
一天一夜昏昏沉沉,仓晓身上热的厉害。
哪吒从帐外回来时愣在了榻边。
“你……”他俯身,想把灵力传过去。
仓晓费力的用手拦了一拦,“叫简岚用汤药来治。”
哪吒的灵力缓解的了他一个,却治不了军中如此多的将士和樊水的百姓。
“可是。”哪吒看着他,握紧了拳头。
他明白仓晓的意思,可是胸中仍有一团火。心急如焚,他宁愿是自己,便是死了也好,仓晓不行,他看不得。
哪吒握住他的手,仓晓想往他手边靠一靠,却又顾及着一身疫病。
哪吒见他想离开,一把将人揽了过来,道:“睡吧,睡下就无事了。”
“嗯……”仓晓有些听不清楚,耳畔有东西在轰鸣。
此刻,他更想听见哪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