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散着一头浅发,竟是比程显听更浅的白。那人气质奔逸绝尘,树后两人不禁都暗想这人绝非俗物,理应是不该毫无印象。正疑惑着,那人回过头来,像是对暗中观察的两人有所察觉。
他的面貌相当俊美清秀,可惜七目村整日对着程显听那张脸,一时半晌倒也没觉得有多惊奇。只是他眉毛眼睫俱是纯白,就连眸色都是不多见的灰色,眼底清澈有神,却不显得锐利。他让人感到柔和,同样的浅,若程显听是霜雪,他便是朵云,柔和得让人连戒备都松懈下来。
正在程透与国英按耐不动时,男人却好似并未发现二人,转回头独自往山上去了。程透看看国英,后者摇摇头示意他别追,两人一动不动,直到那人身影与气息都彻底消失不见了,才重新站在一起。程透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忍不住问说:“那是个——什么东西。”不知为何,直觉告诉程透那人像缕魂儿似的,并不似人。国英也一筹莫展,摇头说:“不清楚,我也觉着他不是人。可是又绝非Jing怪,他太干净了,至少在岭上仙宫这种地方,Jing怪绝对修炼不成这么干净。”
“太奇怪了……”程透喃喃道,“不会是洪荒塔别的层有什么东西跑上来了吧。”
“先回再说。”国英越想越怪,干脆拉起程透加快脚步。两人路上都在沉思,到了村里立刻叫上陆厢奔去程显听跟前集合。屋里程显听还在捻着珠串,忽见三个人涌进来,停下手无奈道:“怎么回事。”
三人都顿住,脸上冒出奇怪。往常程显听蓦地被打断,肯定要半真半假地发火训句话,今天怎么一反常态。程显听把砗磲链随手缠在腕上,扬眉道:“说呀。”
陆厢也满头雾水,三人拉了椅子凳子各自落座,国英主动讲道:“我们刚才在山里遇到了个人。”
“遇到就遇到呗。”程显听挑眉,抓错了方向,“你俩跑去山里做什么?”
程透企图拉回话头,忙接道:“去山里泡温泉,有什么稀奇的。”
“你俩一块儿洗澡了?”
“你俩一块儿洗澡了!”
结果,程显听和陆厢大惊失色,异口同声道。
程透与国英同时眉角抽了下,齐刷刷地说:“没有。”
他俩反正是没搞懂这俩人松什么气儿,程透生怕再跑偏了,立刻继续说:“遇到的那人还挺奇怪的,我俩都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个人。”
陆厢闻言警觉,挺直腰板,“不会还有走尸吧?”
“不是,活的。”国英摇头道,“不像Jing怪,很干净绝尘。”
程透点头说:“对,怪就怪在这儿,想不出是个什么东西。他看上去是个年轻人,一头白发,眉毛和睫毛也是白的,灰眼。”
话音刚落,陆厢玩味十足地“啧”了一声,瞥向程显听。后者果然如临大敌,忙问,“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青年与国英又一起道:“你好看。”
程显听得意洋洋地瞥向陆厢,后者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问说:“然后呢?”
“没了。”程透摇头道。
程显听同陆厢对望一眼,国英又补充说:“他应是没察觉我俩,站了须臾就走了。外山忽然冒出个不知深浅的生面孔,我俩便赶忙回来了。”
程显听倒是不太在意,随口回道:“止不定是内山哪号人物。展光钰说最近没封山。”
国英望向陆厢,后者抱着胳膊回忆了一会儿,摇头说:“听描述,内山应该没有这样的人。”
程显听想了想说:“总之是没起冲突,反正也不认识。”
这么一说,又好似反应过度了些。两人翻来覆去地照词儿描述了些那人,但到底只看了几眼,哪里能翻出什么新鲜来。既没有头绪,会也自然散了。陆厢拎着还在冥思苦想的国英回家,程显听本打算继续念经或是看看书,见徒弟仍抱臂坐在那儿,禁不住好笑道:“还想呢。”
程透闷闷恩了声,不知不觉蹙起眉,“你若是见他一眼就好了,你见他一眼便知那绝非俗胎。”
程显听舔舔嘴唇,酸溜溜地揶揄说:“怎么,把你魂儿都勾去了?”
青年瞪他一眼,站起来自个儿找书看去了。
黄昏时外面又是大朵大朵的彤云,金红掩映成霞,远处的天际凝成绛紫。程透吃饭时把舌尖儿给咬破了,疼得差点儿手一抖碗给摔了。程显听嚷着放下筷子,嘴里叨叨说:“你看吧,我就说红云不祥吧!”说归说,心疼还是心疼的,还没等他凑过去要扳徒弟的下巴,程透已经捂着嘴站起来漱口去了。
青年含了口凉水止疼,难得可爱可怜,鼓着腮帮子坐在那儿看师父拾捯碗筷。
程显听余光瞥见他乖乖巧巧的模样,不知不觉扬起嘴角。
青白
手底下的活儿收拾完,程显听回到屋里,见徒弟仍捂着嘴坐在床沿上发呆。舌尖指尖连着心,硬给咬破了,怎么能不疼。他看青年那可怜见儿的样子,心里又爱又怜,走过去抬着他的下巴,笑道:“我看看。”
程透本来微微启唇,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