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狐狸当即全身一震, 眸色恢复清醒, 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奋力抵抗亡灵的引诱。
爻楝被吵得头疼无比,他将瓷瓶中剩下的清露淋在剑刃之上,再猛地挥剑斩向火焰, 青色剑气如呼啸而来的飓风海浪, 霎时间席卷整个洞窟,剑气与焰火直接碰撞一起,发出轰的一声巨响,随后,清凉的雨雾淅淅沥沥地从半空中落下, 孰胜孰负一招顷刻便知。
聒噪的篝火被雨水冲刷得只剩最后一星火苗,它终于不甘不愿地安静下来, 艰难地燃烧着, 试图汲取周边血ye在人界继续苟延残喘。
良久, 一道沙哑干枯属于老者的声音从其中传来,他先是Yin阳怪气地笑了一声,音色就如一把又钝又锈的破烂锯子,“……原来是君湖岛的人?”
爻楝皱紧了眉心,他自知君湖岛是个再小不过的新兴门派,弟子不过千名,实力也差,云生阁里根本排不上名号,可为何非但道士长鸣子知晓师叔辰朔的名号,就连面前这不知道什么生物竟然也一眼辨出他是君湖岛的弟子?
而且听这语气,似乎交情匪浅?
见正对自己的年轻男子仅蹙眉不说话,火焰放声大笑起来,声音难听得好似含着沙砾,“哈哈哈有趣啊有趣,你这小儿是君湖岛哪位门下的弟子?”
“……”
得不到回答,火焰也不恼,他笑意更甚,豆大的火苗随之快速晃动,像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子,“怕不是那莞月门下的吧哈哈哈哈……”
竹涧活了快五年,第一次见到这么能笑的,还笑得如此难听,如此莫名其妙没有理由,令其他人毫无头绪,他走到爻楝的身边与他并肩站立,不屑的目光几乎将吵闹的火焰鄙视到了尘埃里,“这什么玩意,你老相识?”
“不认识。”爻楝摇了摇头,他的神情冰冷,显然对这团火的初次印象极差,竹涧闻言冷哼一声,“不认识还听他废什么话,赶紧弄死图个清净!”
火焰终于笑够了,他的声音又低弱了些,却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那个白头发的小子……你有想要复活的人吗?”
“……”爻楝眯了眯眼睛,“没有。”
“你没有,但这天底下有的是人有!”火焰嚣张地叫道:“这次算你们来的及时……而且这条母狐狸未免也太没用了,给它足足半个月的时间,竟然才攒了八条命……不像有些人,半天时间就能全数攒齐……但没关系,我还有很多机会,只要还有人有起死回生的念头,我总能从地府里出来……”
逐渐转小的雨水中,篝火只剩了发丝一般微小的红星,老者再次放声大笑起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最后几滴雨水打在积水潭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爻楝收回碎空剑,对着竹涧疑惑的目光摇摇头,“我从未见过他,但是他却知道君湖岛,也知道莞月师尊……或许是掌门他们的老对头吧。”
“嗯?真这么巧?”竹涧眼珠一转,回忆道:“爻筝分明说是随机将我们传送到一个地方,但我们落地就遇到了曾经见过一面的兔子妖医,还有长鸣子知道辰朔,这团火又认识莞月?”
“并不是完全随机的。”爻楝垂下双眸,“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那种传送符我也曾画过,虽无固定的传动地点,但落脚处和传送者之间总归有些许的联系……我想我们当初可能在此处停留过许久。”
“为什么?”
“我怎会知晓。”
“……那要不先不急着去雪山,我们在这个所谓东国多转一转?说不定能得知比雪山洞xue里更多的信息。”
“也可。”
爻楝与竹涧意见达成一致,他心情颇佳地低下头,就看见黑狐妖早已经坐也坐不直,她虚弱地侧躺在地上,脸色惨白无比。
“竹涧,帮帮她。”
“你不能帮呀?”竹涧嘴上这样说着,身体却已经自然而然地蹲下,但他手指还未曾抚上母狐妖的肩膀,便被对方隐晦地避开,“不用了,”狐妖闭上眼睛痛苦道:“我已经不想活了……就让我这样死去吧。”
“……哦。”竹涧默默收回手,起身站回爻楝手侧,母狐狸没有说什么,就是银狐瞪大了蓝眼睛,貌似从没见过这么不做作、不挽留、不劝慰的仙者。
身为一名真正的仙长,爻楝即便顶着两只龙角也得做作地挽留、劝慰一句,他半蹲下,看着黑狐狸双颊的泪痕轻声道:“你想好了吗?”
“龙君,我苟活至今,全因早些年前无意中得知的复活之法,如今才知一切都是骗局,而我的孩子身躯又已化为灰烬……就让我死在这里吧……”
爻楝叹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起死回生的办法。”
就连他们修仙之人也是一样,死了便是死了,在死亡面前,妖人仙三族都是一样的,格外公平,只是相对于弱小的人类而言,仙与妖他们于千百年间习得一身本领,又有无数法宝护身,寿命绵长,非常难死。
你以为他死了,其实他早将元魂存于某某地方,借助他人躯体继续存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