爻楝眼角无意识地瞥过去,竟惊诧地发现狐狸的目光居然是落在自己身上。
“当然知道啊,这么大的事情,就连镇上的人也都知晓了,大家都怀疑是妖怪作乱,村里筹钱找了好几个道士来驱邪,还雇了好些猎户去山里做陷阱,根本一点儿用也没有。”
“那你可想得起第一只婴儿丢失前,村里曾发生什么怪事没有?可大可小,就是平常不曾发生过的。”
女孩忽然哦了一声,“你们也是来捉妖的道士对不对!这个问题来的那些道长问过好几遍了,可哪里有什么怪事啊,天又没下红雨,也没亮奇光……道长大人,把狗狗还给我吧,它这样被你吊着好可怜啊。”
“啧……”竹涧的确未在黑狐狸身上感受到任何一点妖气,不管它是狗还是狐狸,无可改变的是它仅为一只普通动物的事实,只是颇为淡定了些,以及不叫不嚷可能是个哑巴,而且小女孩又格外配合,竹涧遂爽快地将狐狸丢到地上。
黑狐狸灵巧地在半空之中翻了个身,爪垫无声无息地落在地面上,女孩还未来得及高兴,它便飞快地溜回了菩萨像后面,任凭旁人怎么叫也没有任何回应。
“……哼!”女孩子气呼呼地瞪了竹涧一眼,徒手抓起地上的烧鸡,背对他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爻楝盯着黑狐狸消失的地方久久未曾言语,直到竹涧这厮竟被该死的烧鸡香味诱惑,正频频往地上瞥去目光,他恨铁不成钢地道:“有点出息行吗?”
“爻楝……我还没吃过这东西呢,好香啊,你得买给我吃……”
“买,都买!”爻楝痛苦地扶住额头,“你去问问先前那些道长都对村民们解释过什么?”
竹涧当即照本宣科道:“诶小孩儿,你之前提到的那些臭道士们都给你们说过啥没有?”
“哼!”
“再哼我揍你。”竹涧说着揪起女孩的脸,恶意地用力掐扯,疼得她哎哎直叫,竹涧没有丝毫的同情心理,欺负得简直爽极,他还欲继续逼供,刚张开嘴,却听见不远处有几个人匆忙从林子里跑过,他们都背着竹篓,互相之间还招呼、叫喊着什么。
爻楝细细去听,发现是什么:“又发生了”,“又有人丢了”这些话语,他赶紧出声提醒竹涧:“别管她了,跟外面人去村里看看!”
这回其实根本无需爻楝提示,竹涧早抛下庙里的姑娘,几步跃到门前最高的那棵树顶,他的体重可以放得极轻,就如一把长剑的重量,鞋尖轻轻地点在枝头,压弯枝桠少许弧度,竹涧一甩衣摆,居高临下地看着数位村民跌撞着跑进一条小路中。
“在那里!”他朝爻楝示意一处人头涌动的宅院,因为村里人逃的逃,剩下的也家家闭户不出,所以竹涧很容易就能发现不寻常的地方。
“嗯。”爻楝撇开缠住他龙角的烦人黑发,他从竹涧耳朵尖顺着内耳廓一路划进竹涧领子里,再用衣襟将自己裹得只剩一双眼睛在外面,“就去那里。”
“好!”竹涧极为听话地爻楝说什么就是什么,话音刚落便身形一动,在树顶之间快速前进。
听竹涧满口答应不闹任何幺蛾子,爻楝反而不适应起来,冷风吹得他睁不开眼,中途他干脆整个人都团进衣领中,想着那剑穗真那么漂亮吗,或者竹涧有什么收集剑穗的怪癖好?
一把剑的思维,他怎么搞得清呢?
出事的院落内站满了人,但是却出奇的安静,众人脸上有严肃,有恐慌,有悲伤,少数躲在墙边窃窃私语互相安慰,他们站姿围成了一个弧度,竹涧在人群后方踮了踮脚看不见也听不清晰,他懒得往前生挤,抬头随意看了看,一跳就踏上了瓦房屋顶。
白衣胜雪、乌发如墨的年轻男子谪仙一般出现在众人面前,数双眼睛立刻直勾勾盯住他,被村民们围绕在中间的三个人也瞬间停止交流,两人震惊、一人疑惑地望着竹涧。
爻楝啵地从衣服里探出半个脑袋,只见三人中一名是妇人打扮,满脸泪痕,呆呆地看向屋顶,手里还抓着件撕裂的半截棉衣;一人是Jing神矍铄的老者,他在震惊过后很快板正脸色;
最后一名则是戴着Yin阳道冠,身着蓝白色道士袍,手中握有桃木剑的年轻男子,年纪不大但举止老成,他微皱着眉,于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先行开口问道:“仙长,来此可否也是为那妖怪伤人之事?”
“正是。”竹涧脸皮向来贼厚,对仙君、仙长之类的称呼适应得格外良好,他用指腹轻轻护住爻楝的脑袋,再潇洒的一个纵跃,衣袂翻飞,众人不由自主地视线随他一起稳稳落在道士的面前,“可有何发现?”
道士嘴里尊称着仙长,却没有真正地相信竹涧,他伸手拦下正欲哭诉的妇人,持剑拱手问道:“在下长鸣子,敢问阁下名号,来自哪门,哪派?”
竹涧不喜欢对方这冷脸且咄咄逼人的语气,他眯起双眸蕴着怒气,爻楝立刻不动声色地掐他锁骨上的皮rou,“回答他。”
“……”竹涧撇撇嘴,“我叫爻楝,来自君湖岛。”
“君湖岛?”长鸣子垂眸陷入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