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拱手相送。
澜璟缓缓上了马车,脸上虽然带着几分酒意,步子却比来时还要从容。坐上车,当放下车帘的一瞬间,那勾在嘴角的笑容顿时冷却下来,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腹嘲弄。
土匪就是土匪……
……
飞快的下了山,几人便找了一个僻静之处弃了车,重新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了街市之中。待回到小院时,邱阳已经备好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正独自坐在门槛上发呆。
虽然不知具体情形如何,但是明知道他们要去做危险之事却还无力阻止,每每如此,他就会感到莫名恐惧。他望着晴空中已近午后的暖阳深深的叹了口气,失去亲人的痛楚……他是真的不想再尝一次了!
随着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小院的木门被人用力推了开去。凌风走在最前边,一眼便看到邱阳可怜巴巴的在门口晒太阳,顿时忍不住笑着揶揄道:“呦,这是今天的功夫都练好了?还学会偷懒了?”
刚刚还在发呆的邱阳立刻站起身,看了看旁边安然无恙的澜璟,顿时羞涩的咧嘴笑道:“主子回来了,我备了饭菜,要不要先吃点?”
“不用了。”澜璟在山寨里刚吃了一顿大餐,此刻哪里还有胃口?更何况,打从一早提心吊胆的折腾到现在,如今回到自己的地盘上立刻觉得有些疲累了,只想倒头睡上个一天一夜才好。
邱阳见澜璟面露不耐,心里隐隐抽痛了一下,眼看着澜璟看也没看他一眼的独自回到了卧房,便默默僵了僵身体,垂了眸再也说不出话来。
凝雨早已转身出了门,黎玄本就在山寨里憋了一肚子火,此刻也冷着脸独自进了偏厅。凌风看着邱阳傻站在门口,还一副要哭了的表情,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挠了挠头,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半晌才憋出一句:
“没事,我吃……”
王爷酒足饭饱回来睡觉,我可是足足饿了一天了呀!
……
澜璟这一觉直睡到了天黑,待到醒来时刚好听见凌风和黎玄正在外殿低声交谈着什么。
“这些信件一定要保存好,有了这些物证,不但可以除掉李寿泓这个摄政王的钱袋子,还能顺路吃掉他不少重要棋子……”黎玄坐在桌前,将桌上的一叠信件重新推到了凌风面前,压低了声音吩咐道。
凌风郑重的点了点头,指着其中一封认真道:“确是如此,比如这个镇南王,手里握着江南大半兵权,如今若是能换换血,兴许也是好事。”
“凝雨那边有什么新消息么?”黎玄墨色的双眸缓缓向窗外望去,专注的眯了眯眼,似是能看破这夜色一般。
“暂时没有,只是确认了凤羽国小王爷确实是在明德寺被玄冥人抓走的。”凌风微微叹了口气,似有不甘的咬牙道,“若不是在江上遇到水龙寨这帮盗匪,也不至于被那些玄冥人在咱们的地盘上捷足先登!”
“倒也未必。”黎玄淡淡的嗤笑了一声,“如今摄政王对咱们处处防范,只怕是他们行动起来,比咱们还要方便几分呢……”
“我们杀了李府那么多人,又抓了他的爱妾抢了他的银两,现在的长兴郡已然不是久留之地了。”凌风对着黎玄确认般的点了点头,抬眸向内室望去,只见木质屏风的缝隙间,澜璟依然静静躺在榻中,“今夜三更,凝雨会安排好车马来接我们出城,先绕路到长安郡,再回都城。”
“长安郡?”黎玄颦眉,他常年远在西北,对朝局之事确实知之甚少,此刻实在想不明白绕那么远跑去长安郡,和原路退出长兴郡又有什么不同。
“长兴郡是李寿泓直属的地盘,我们尽量不要再做停留,长盛和长平的郡守都是李寿泓的党羽,就连长平总兵都是他的内弟,自然也是避开为妙。”凌风将茶水倒了一些在桌面上,画了四郡的大概轮廓,然后用指尖在其中缓缓连出一条路线来,“咱们连夜出发,明天一早就能进入长安地界,那长安郡守为人中正,一直与李寿泓等人不睦,摄政王几年前就有心惩治于他,却苦于始终抓不到把柄,这才勉强留任至今。”
“中正?你怕不是对赵简雍那个千年狐狸有什么误会吧~”
一声嘲弄般的低语突然从身后的内室中传了出来,凌风连忙回头望去,只见澜璟堪堪披了一件外袍,正歪头站在屏风旁,勾唇打量着二人,“他要只是中正,早就被那帮人迫害死了,还能活到今天?不过……话说回来,他做事滴水不漏倒是真的,虽然谈不上爱民如子,倒也算是个不错的父母官了。”
“他手中可有兵权?”黎玄身为武将,果然与他们关注点不尽相同。
“没有兵权岂能保命?”澜璟浅笑,“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长安总兵如今被他吃的死死的,甚至麾下所有将士也都唯他命是从!”
“哦?!”黎玄饶有兴趣的扬了扬眉,满脸郑重的勾唇道,“难不成,是像你对我这般……御夫有道?”
“你……咳咳咳……”
澜璟方才醒后口渴,端起桌上的凉茶刚刚抿了一口,顿时就被他这一句呛得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