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滴,裸露出来的皮肤满是伤痕。眉头紧紧蹙着,像是在睡梦中,也不太开心。
罗池几乎是颤着声音问:“靳飞……他,他怎么样了?”
他怔怔地看着病床上的少年,眼睛不肯挪动半分,生怕一挪开,他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不知道当初,靳飞执意要留在他身边,是不是也抱着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就怕这是最后一面了?
生命何其脆弱。
罗池看着靳飞虚弱到不像他的面孔,只觉得眼睛发酸。
靳紫叹气,“阿姨出去买点东西。”她自觉给孩子让出空间。
病房门被关上了,只剩下他们四个人。罗池撑起疼痛、有些不受控制的脚起身,王剑杰连忙过来搀扶他,带着他到床边。
“飞哥……”罗池一下子就在床旁边跪下了,王剑杰吓了一跳,但他却说不上来一句话。只见罗池握住了靳飞的手,低着头,肩膀耸动,像是哭了。“你别不要我……飞哥,你醒醒,你不能也不要我……”他声音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某人。就连声音里,也带着浓重的哭腔。他从来没见过他的池哥这样子过。
陈明轩看着二人,拍拍王剑杰的肩,眼神示意他。随后,王剑杰直起身,深深看了二人一眼,低着头与陈明轩一起出门。
再一次传来了关门声。
罗池却置若罔闻。他紧紧扣着靳飞的手,好像只要这样,靳飞就一定不会有事,就会一直陪着他般。
许久之后,靳飞病房的门被打开了。罗池扶着墙出门,腿已经慢慢恢复了力气,他眼眶发红,悔娅疲惫的看着坐在房门外的两人,声音沙哑。
“陈明轩。”
被点名的陈明轩一怔,抬头看他。
“你能不能和我说说靳飞过去的事?”罗池说。
王剑杰闻言,起身,说,“我去照看一下飞哥。”
他钻进了门内。
陈明轩看了一会儿罗池,片刻后,点了点头。
“好。”
……
二人来到天台门前,寒风穿过铁门迎面卷来,陈明轩担忧他受不了寒,便顿了下来,将门开了一些,自己挡在透风口。
罗池脸上满是疲态,陈明轩深深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问,“你是不是看到了阿飞变态的一面?有没有感觉很可怕?很陌生?”
不然不会这么问。
如他所料,罗池点头,却又摇头:“……不可怕。”
一点都不可怕。如果靳飞现在醒着,那他肯定会大方表扬他,说,你真他妈帅啊,飞哥。
“那你挺牛逼的。”陈明轩咧着嘴笑着给他竖起大拇指:“不瞒你说,我有几年贼怕阿飞的。”
“好像初中开始吧,具体什么时候我记不清了,那段时间我在别省读书,两三年没见过他了,等我中学转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大变样了。”
他顿了顿,就开始说:“当时的阿飞在我们初中那儿算是个神话了。你能想象一个年级第一的不良吗?跟你不一样啊,在我这你算良民了,罗池。当初的阿飞特别混,他不是跟那些街上的喽喽打交道,而是跟……更深一点的,懂吧。他黑白两道通吃,那段时间,班上没人敢接近他,就连老师也不敢多跟他说两句。一般人见到他,都要叫一声‘哥’。”
罗池细想了一下,他还真没办法想到靳飞还有这么一段经历,想起来也算挺黑的黑历史了。
陈明轩咳了两声:“当初靳紫阿姨特着急,找不到他,好像不回家吧,反正那几年鸡犬不宁的,这些我都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知道的,我特别怕他,怕他揍我。”屿汐独~家。
“不回家?”罗池没来由想起他的家庭情况,想起靳飞以云淡风轻的口气跟他说的那些,心里一阵一阵抽痛,“……为什么?”
陈明轩“啊”了一声。
“那几年,好像是阿飞的爷爷去世了。阿飞从小是爷爷,外公两边带着的,阿飞外公在他小学时候走了,他就跟着爷爷。后来爷爷也走了,他就没地方去了。季叔叔那边都生弟弟了,靳紫阿姨那几年又忙事业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只要别人愿意给他一个家,他就跟别人走了吧。”
对于当初的靳飞来说,那些“大哥小弟”,就是他的家……么?
风微微灌进来,凉凉的拍在肌肤上。
罗池不禁想,对于当初的靳飞来说,z市那么大,万家灯火,他却找不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以至于,到现在,他不期待了,失望了,能轻松简单地说出,就只是那样而已了。
“后来的事,我估计你也想不到,这也是我最佩服阿飞的一点。”陈明轩冷不丁说。“从那以后,我就觉得,他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罗池一怔:“啊?”
陈明轩笑了一下:“阿飞有和你说过他爷爷和外公的背景吗?对,一个军人,一个军医,他是红三代。”
罗池不太清楚陈明轩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他隐隐觉得,内心中有某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