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石倒塌的声音混着水流汹涌的噪声将海底搅得一团乱,然而这片最深的角落却陷入了死寂。
冥云心里的异样感强烈地跳动着,“哥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哥哥...”
笼罩在眼前的血雾被冲开,终于显露出背后被掩盖的景象:蔚蓝色的鱼尾高高扬起即使已经被紫红色的血雾浸得连鳞片都黯淡下去,十一只陵鱼背对着围成一个圈将最中心盘腿叠坐的族长围住,而他们身上都纠缠着大团大团如同水藻一样的Yin影。
水蓝色的发丝被黑漆漆的团状物缠住如同有生命般互相争斗着,但明显水蓝色占据了弱势。血丝不断渗出,有过接触的地方仿佛染上了什么脏东西迅速地破口溃散溃烂。
然而这还不是大量血雾的来源。
在鱼尾组成的屏障后方,那个赤裸的少年神色如常地闭着眼端坐着,他看着真的太小了,根本不会让人想到他是这世界上最年长的一只陵鱼,已经活了数不清多少年,甚至此刻还怀着孕。他双手一直放在那微微凸起的小腹上,这是他少有的亲昵,却是在对这个还未成形的小孩道歉。
他的鱼尾之下正是用血画成的一个巨大又复杂的符阵,更可怕的是聚成符阵的血还是流动的,从少年身上流出的血正在源源不断地填满它,那些血珠并不融于水,诡异地密集在一起像是要酝酿一场Yin谋。
“哥!”冥云终于从怔愣中反应过来,他往前一冲却被无形的屏障死死挡住,“哥!你们这是在干嘛,我们直接走吧!”他焦急地盯着对面那个闭着眼的男人,他和自己有着相似的眉眼,或许说,冥云往旁边一一看过去,每张脸都有着相似的气息,这是他全部的亲人啊!可如今他们在自己眼前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
“族长!”冥云见他哥并不打算回应,没办法只好将希望投向了那个更加沉默的存在,他手脚并用一下一下拍打着横在空中的屏障,“族长!”着急间他瞥见了族长身下的血阵,心下一惊,即使被遮住了大半他也依稀能看出来这是引胎儿之魂镇压妖物的法阵!
再细看那血统统是从小腹涌出...
难道,族长竟然要杀了小族长?!
冥云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恐慌,饶是这小族长是怎么怀上的大家都不清楚但这也是稀有的血脉啊,他慌不择口大叫,“族长?!小族长还没出生,他的未来还没开始!你不能...”
此刻不仅是他所有人都感受到流波山抖动地愈发厉害,这并不是普通之地,流波山之下就是那无间地狱。
所谓历练成神,若是没能通过结果便是坠入那无间地狱贬为游魂,再一道一道劫难历上来。可眼下明显有人故意置他们于死地,从这流波山一坠下去再遇到的就说不准是什么了。
“冥云。”混乱之中,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是族长。冥云急忙停下手上的动静哀求地望过去。
“他的未来还没开始...你说的很对。”
然而话音刚落本来闭着眼承受黑雾纠缠的其余族人却瞬间睁开了眼,眼神里蛮是惊愕和悲哀,冥云专注地盯着族长完全没能注意到瞬间变换的气氛心里暗自提了一口气。
“冥云,他出生后记得告诉他...他的名字...”
衰败的气息不可避免地笼罩住少年模样的族长阖上的双眼,身下的血阵蛰伏着即将爆发,他的手抚过那隆起的小腹。“若是人间寻常女子,这应该未足七月吧,如此早产生下来可怎么补呢?”族长忽然没来由地想到,甚至笑了一下。
鱼尾高高甩过一个弧度,紧接着身下的血阵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数之不尽的血珠跟着窜了起来忽大忽小地包裹住少年人站立着赤裸的身躯。湖绿色的眼眸微微睁开,只是轻轻一瞥便是要摄人心魄,他最后无比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小腹低喃了几个字...
衰败的气息不可避免地笼罩在他的身影上,却不合时宜的透出一股惊心动魄的美。
冥云竭尽全力地想要睁开双眼但他什么也看不清了,流波山彻底塌了!
更加混乱的是,他惊恐地发现那个血阵竟然不是引胎儿之魂反而是以生母之魂抱住胎儿的魂魄,也就是说族长将他上万年的魂力全部倾注在这还未成形的胎儿身上将其强行剖离母身就为了保住他。
冥云抱着小小一团东西疯狂地往外游着,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拇指大小铜钱模样的坠子,那是族长最后将婴儿交付给他的时候从自己腰间解下来的东西,他说那是能保护蔚鱼的护身符,凝聚了他魂魄的——“”。
冥云冲出水面几乎决定立刻往下跳,突然一只五彩的小鸟飞速地飞过来,“啁啾!啁啾!”
是狂鸟?!
“狂鸟?你怎么还在这里,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冥云看到突然出现的狂鸟惊讶之余心里猛地一跳,“狂鸟,你听我的,我把我的魂力都给你助你出去,你要答应我带着他走,出去之后一定要告诉他他的名字!”
冥云不管不顾地直接一掌扎进自己的心脏,不同于血ye金黄色的ye体流了出来,这是最简单粗暴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