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望着这车水马龙的城市,到处都是高楼大厦,随处都是人,可望得再远都望不到山。
记忆里那个山山相连,连绵起伏的大山深处,只有零零散散十几家住户夹在重重叠叠的树林中间勉强称得上是个村庄。这些山就像喝醉了酒的老翁,一个靠着一个沉睡了不知几千万年,从来没有人敢深入他们的心脏,直到蔚鱼的带着他坚持地搬到了丛林深处。
这个四十多岁接近五十岁的女人撑起了幼小的蔚鱼的天,在深山里就地取材自己搭简易的房子,自己开荒种蔬菜,却坚持要让蔚鱼去上学,即使这样几岁的蔚鱼就得每天走好几个小时的山路才能走到镇上唯一的学校,她也只是在夜晚心疼地抱住蔚鱼给他涂上自制的药膏以便伤口快些愈合,第二天仍然让蔚鱼去上学。
小的时候,蔚鱼总认不清人常常对着她叫“妈妈”,每每这个时候女人的脸上就会显出几分复杂情绪像是惆怅又像是憎恨,可幼小的蔚鱼不懂,他只知道老师说“只有妈妈会给自己洗脸,会陪自己睡觉,会很温柔地照顾自己。”那为什么就不能是妈妈呢?
可一向疼爱自己的女人却在蔚鱼叫她“妈妈”时生了气,从此以后蔚鱼更加乖顺再也不乱叫了。
“该回去了,真的该回去了。”
蔚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玻璃窗上竟然都结了薄薄一层雾气,他随意抬起手指在上面停顿几秒接着下意识地写了几笔,一,二,三,四,五....
指尖忽然停住,反射在玻璃面上的脸微微有些发红。
蔚鱼看了两秒自己写的字,忽然拿出自己夹在文件夹下的纸条,
“现在才两点多,他应该在店里吧。”
“嗯,可以请他吃个晚饭。”
身后玻璃上一个未写完的“池”字,模模糊糊地印在上面,那么浅,又那么深。
好想他。
迷路
Chapter17.
“侯林巷...应该就是这里了。”蔚鱼手里攥着纸条一角,抬头对照着灰扑扑的墙上依稀可见的路牌,“这儿是100号...137应该再往里走走吧。”
二十分钟后,蔚鱼看着再次出现的“100号”陷入无语。
“怎么这样都能...寄北市的小巷子太复杂了吧,要去问问路吗?”
刚下了一场雷阵雨,夏日的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仅没带走一点热气反而让灼热的地气也蒸腾了起来混杂在一起温度只增不减。蔚鱼在这小巷子的二十分钟让他额头都透出薄薄一层薄汗。
巷口边有一家烤鱼店,门口站着的那个人好像是老板要去问问吗?蔚鱼站在原地往那边看去,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很难改善自己的边缘性性格不敢主动找陌生人说话。
正在踌躇间那个憨厚的男人先看到了蔚鱼,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爽朗地开口,“嗬!小伙子吃烤鱼吗?看你站那里半天了,外边儿这么热进来歇会儿?”
蔚鱼赶紧摆摆手表示不用,过于热情的人他实在是招架不住,这下对上老板热情的态度更是难以开口。
烤鱼店老板也不在意反正才下午三四点本就没什么生意,他接着搭讪着,“那你是在等人吗?还是要去哪里?”
“!”他先提出来了,蔚鱼赶紧有些结结巴巴地接上话头,“137号,您知道在哪吗?”
“137号含谷阁,池砚那小子的店啊!小伙子你是他朋友吗?”老板顺口就答出来了像是和池砚很熟悉。
“对,是朋友来找他。”蔚鱼有些讶异但又觉得池砚这样活泼又厉害的人肯定是很讨人喜欢朋友很多的。不过胖老板只是随口问他是不是朋友,心里就一阵酸酸甜甜的。
“来找池砚的朋友我还是第一次见呢!这小子一天插科打诨没个正形的,不过模样还是挺讨喜的。”
什么?第一次见到池砚的朋友吗?
那我是第一个?
不会吧,池砚这么优秀...
蔚鱼更加讶异了,忽然就涌上一股勇气想问问烤鱼老板为什么,“哎小伙子我这扯远了,你要去店里的话这么直走然后第二个巷口右转再直走到最里边儿就是!”一个小工搬着一大筐菜从一边走过来,烤鱼老板赶紧上去帮忙还不忘回头嘱咐蔚鱼,“小伙子下次来我这儿吃烤鱼,池砚那小子最喜欢了!”
“嗯好...”蔚鱼点点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转头开始找路。
五分钟后,蔚鱼终于站在自己路过过好几次的一个古物铺子前停住脚步,这么...他有些难以描述。
这个位置处在整个巷子的最里面,暗色的雕花大门整个的面积很大足足有四扇,但上面的漆却已经变得斑驳露出木头的原色与墙壁的灰暗混作一团,旁边立着一个铁质的支架。往日的辉煌被厚厚的灰尘隐藏了起来,留给后人一个破败的外壳。
牌匾倒是一尘不染地高挂在正中只是用着最简单的样式,刷上黑漆的核桃木上用行楷刻着三个字,“含谷阁”
这,不是池砚的笔迹了,却隐隐有着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