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平和了许多。
韩牧川忍不住问魏楚越:“你在想什么?”
“什么?”
“怎么突然离开茶室,闲坐在此?”
魏楚越轻轻笑了笑:“那是文先生和宋哥两个人的事情,与我无关,就不必偷听了。”
文然说的那些话魏楚越听见了,韩牧川也听得清楚,他与二人不过草草数面,说认识也勉强,可不知怎么颇受触动,他看着魏楚越,憋了半晌,突然直白问道:“你不恨我?”
韩牧川知道自己嘴笨,却不知道自己最笨的是连他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都弄不明白。他见不得魏楚越受苦受委屈,可自己偏就是那个让他受苦受委屈的。
三年了,韩牧川每一年都会给魏楚越准备生辰礼物,可Jing挑细选小半年,准备好了又送不出去,攥在手里想砸,举起来真砸又舍不得,只能悄悄都收起来。自魏楚越冠礼之后,韩牧川就没有回过西北雪原,江湖也不游了,告诉魏林他就徐州,离魏楚越一步之遥,可偏缩成了只过冬的乌gui。
要不是这一次魏楚越突然出事,他不知道还要花多久才能来见魏楚越,更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把话说开。
魏楚越被问得一愣,他以为韩牧川永远不会开这个口,将旧事重提,他是否应该假装听不懂,糊弄过去就好,又或者索性不要回答,恨不恨原本也没什么意义。
魏楚越单手撑着下颚,微微偏头看着游鱼群聚,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不恨了吗?
这个问题,魏楚越答不上来。他脑海里想到的不是三年前韩牧川落荒而逃的背影,而是文然和宋怡临。
方才文然在陆景和李哲元面前维护宋怡临,说宋怡临是自己所爱之人,那眼神、那语态,不仅仅是坦白,还带着骄傲和满足。
这两年魏楚越对文然算不得好,他受文老所托照顾文然,可他毕竟不是文家的家仆不需要真把文然当少爷伺候,他也不是宋怡临,拿文然当掌中宝、心头rou,怎么宠怎么爱都还是不够,远远不够。
当初宋怡临一个人发疯一个人痴,文然或许是感动、或许是感激,动了心生了情,可又能维持多久?
魏楚越总以为文然这样的世家公子与宋怡临、与他们并不是一类人,犹如飞鸟与鱼,不是谁的错,却终究不合适、终究有分道扬镳、相忘于江湖的那一天。
现在看来,他可真是小人之心了。文然对宋怡临发乎真心、全心全意、不移不悔。两情相悦何其难得,更难得执手相守。
魏楚越比不了宋怡临,他做不到一头栽进去就不管不顾,就算是南墙,撞得头破血流都不放弃。
今日才懂,他连文然都比不过。魏楚越不想在茶室继续听墙角不是因为事不关己,而是心生嫉妒,忍不住自卑自哀。对韩牧川,他连叹一声求而不得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根本不曾真的“求”过,又怎么去恨韩牧川不曾给过他什么?
韩牧川救了他,教他剑法、授他内功,对他极好,他有什么资格怨怪?或许,他喜欢韩牧川,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喜欢吧,所以才放不下骄傲和自尊心,做不到像宋怡临一样,甚至做不到如文然那般。
魏楚越这样想着,心里却像扎进了一根长针,痛的那么清晰,可他却不想承认。
“我不恨你。”魏楚越沉默半晌终于开口,淡淡的,话语里没有多少滋味,听不出悲喜。
听到了魏楚越的答案,韩牧川心头一震,伸手拉住魏楚越。
魏楚越侧过头看向韩牧川,目光不再刻意闪避。每一次看着韩牧川,他都控制不住地奢望,又很快告诫自己不要犯蠢,恨不该、怨不该,终要放下,就该试着放下。他不想挣扎,也不喜欢犹豫不决,像个反复无常又什么都想拥有的小孩子。
韩牧川看着魏楚越神容淡然坦诚,不禁皱了眉头,他问的时候心存侥幸,听见了魏楚越的答案却反而高兴不起来。魏楚越的话说的是不恨,听起来却是不在乎的意思。
魏楚越垂眼看了看韩牧川住着他小臂的手,韩牧川没使几分里,并不疼,可魏楚越心却整个揪了起来,动了动挣脱开来。
韩牧川的手空握,心像一下踏空,如坠山崖,与其说摔得多疼,都不如空落千丈的慌乱和悲哀,那时候他推开魏楚越,他心里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
韩牧川一伸手又把魏楚越抓了回来。
“对不起。”
“不必。”魏楚越挣了挣,这一次却挣不开了,蹙眉看向韩牧川。
好吧,他恨韩牧川,分明对他无意,为何还要招惹他?!不若不再见,他总有忘记的一日。不要跟着他,不要关心他,不要在乎他是不是有恨有怨,不要说对不起,更不要抓着他不放!
韩牧川或许希望一切可以回到原点,他们是师徒、是朋友,比旁人亲厚,却不是恋人。
魏楚越觉得韩牧川很残忍,怎么说一句对不起,就让他当做从未爱上过他?
恨刚冒了头,就被魏楚越自己压了下去,他自己决定了放下,心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