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轻烟。
木剑遥遥指着墨书成眉心,墨宁双眼微眯,面上陡然浮现出一个有些桀骜的笑来,字字掷地有声:“父亲大人死了,才是我最满意的结果!”
话音未落,他扬剑再劈,墨书成还未从他的话中反应过来,手上却骤然一轻——镰刀刀刃竟被墨宁纯以木剑之力生生劈成了两截!
本命武器被废,几乎瞬间就对墨书成造成了重创。他强自忍下魂魄之中仿若撕裂一般的痛苦,低笑道:“死?我墨书成还没那么容易死。”
他暗自调息,嘴上却没停,半笑半讽道:“你师尊清昀今日也在黄金台做客对吧?为父记得当年你最在意他——不知他可知晓自己的爱徒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
墨宁抿紧了唇。
墨书成见状,又道:“你看看这遍地鲜血残尸,若清昀见了,会不会觉得你手上人命太多,觉得你肮脏不堪,根本不配做他清昀的弟子?”
“——你给我闭嘴!!!”
墨宁周身灵力澎湃,连劲装长衫的衣摆都被罡风掀得烈烈飞舞。原本只有分神期的威压竟开始直线攀升,几乎要撵上合体期的尾巴!
乌黑雨云之中,除了紫白色的电弧外,竟开始跳跃起金色电光来——竟是天劫的前兆!
“怎会……怎会如此!”
墨书成失声道:“你一定走了邪门歪道!不然、不然怎会二十岁便晋升合体期?!修真界从未有过这样的例子……连漱月都做不到!!!”
“嘘——”
墨宁闻言,却将食指竖起,搁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低低笑道:“父亲大人,我可不会给您告诉别人的机会的——”
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黄金台动荡复杂的环境使墨宁变得喜怒无常,也成功使他的出招路数变得不可捉摸——前一瞬还在与人谈天,下一瞬却是犹如狂风暴雨般的剑招。
绵密的剑气封住的墨书成所有的死角与退路,逼得他与自己放手一搏。可墨书成虽在本体时为合体末期修为,却也是过去式了。
如今的墨书成,连魂魄都不全,遑论修为?
若墨宁只是分神期,墨书成还能拼力一搏,可如今……当真是半分胜算也没有了。
醒悟只在一瞬间,墨书成便立即猜到自己是入了局。
枉费他东躲西藏十余年才敢联系旧部的功夫,原来墨宁早已掌握了整个黄金台,连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没有放过。
木剑刺破魂魄,寂静得连声音都没有,更何况二人身处一片厮杀之中?
可墨书成就是觉得自己听到了皮rou被刺破的声音。
掺杂着凌厉剑气的灵力疯狂叫嚣着将墨书成的残魂一片片撕碎,而他望过去,却只能在墨宁眸中看到比黑夜更深沉的黑暗。
明明死亡在前,墨书成却突然笑了。他拼尽全力,却只能从破碎的神识中挤出一句话来,可他知道,只要这一句话就足够乱了墨宁的心。
“好孩子……你已经离、离我不远了……”
墨宁冷哼一声,抽剑直立,左手空中虚握,面前魂雾立时崩碎,再无迹可寻。
第75章
倾盆大雨下了整夜。
熹微晨光好不容易驱散浓黑沉重的夜与雨云,将阳光遍洒大地。可墨宁推门进入房间时,沈知寒却还是立在窗边,单手扶着窗棂,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光似乎格外眷恋沈知寒,桃花就着他眼底清波,一时间竟令人分不清是花照流水还是净水浮花。
他穿的清淡,反倒被窗外乱红衬托得更为清冷缥缈,微风扬起束发的发带,有如云中仙人,令人心折。
待墨宁走进来,窗边人便终于收回一直盯着室外的眸光,将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看到墨宁的第一眼,沈知寒便觉得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变了。
那一双墨玉双眸中,再度涌现出了纯粹的光,却不似月前初见那般眸底噙着Yin沉之色。
沈知寒与昨晚之事一联想,心中终于有了定见。
昨夜大雨倾盆,还有着隆隆雷声,沈知寒又与墨宁闹了矛盾,本不想出门。
可谁知临关窗前竟在云层中无意瞄到了唯有天劫方有的金色雷霆,这才出门查看,不料正撞到墨宁渡劫,而在他的周围,竟尽是尸身血河,与忙着清理现场的墨家子弟。
“阿宁,”他斟酌着道,“昨夜你离开后,为师听到了些声音,故出门查看。你……”
他不仅为昨夜之事心惊,更担心的却还是墨宁这一身修为的来源。
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沈知寒与他相处一月,竟完全未曾发觉徒儿的修为已然快要赶上自己。
若墨宁当真天资绝艳尚好,可毕竟连本体慕逸尘都未曾于二十岁出头触摸到合体期的门槛,叫沈知寒不得不担忧起来。
与昨夜不同,墨宁几乎对沈知寒的疑问毫不避讳,听他发问不但不生气,反而低笑了一声,向着沈知寒缓步走来,边走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