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
他说的心焦,谁知方弃羽闻言,原是古井无波的面容之上却骤然漾起一丝笑意来。
冬雪终于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折的春和景明,沈知寒还未来得及对他骤然变化的表情作何反应,便见那双黑曜石般漆黑的眸底竟燃起了一枚细小的金色火苗。
同样是在笑,可此时的方弃羽却再不复从前的温和克制,不知为何,沈知寒看着他,心中竟无端升起一丝陌生之感,好似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方弃羽这个人。
“弃羽,你……”
他话未说完,前者却缓缓起身,微笑着将他打断:“放心,无论如何,弃羽也不会让清昀去献祭的。”
“弃羽!”沈知寒有些恼怒,蹙眉道,“你又怎会不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弃羽又笑了一声:“那你是什么意思?”
沈知寒摇摇头:“你我相识多年,沈某自然知晓弃羽的性格,你断不会做出牺牲他人之事,哪怕是祭阵。我最担心的,是你打算牺牲自己!弃羽,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要以自身来激发堕神天渊之下的封魔阵?”
“是又如何?”方弃羽嗤笑一声,却别开了目光,望向了铺满手稿与书卷的桌案,“方某的死活,与沈道长又有何关系?”
“方弃羽!!!”
沈知寒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一把握住对方的手臂,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是急还是怒,沈知寒音调拔高,却连声音都在无意识地颤抖,可方弃羽却偏偏不肯与他对视,双手仍是轻描淡写地一拨,便强行将对方扣住自己手臂的手拨开。
“方某刚刚说过了吧?”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又恢复到平日里一丝不苟的打扮,淡声道,“在下早已不再将道长当做好友,沈道长还是不要自找没趣了,请吧。”
话音未落,他便想门口伸出一只手,做了个送客的手势:“恕不远送。”
“我不走!”
沈知寒气得够呛,也顾不得礼数了,直接抓住了前者伸出的手腕:“百余年相交,即便你不再当我是好友,在清昀心中方弃羽也是毕生挚友,我绝无可能放任你去送死!”
方弃羽一怔。
二人争吵声几乎透过了天下清浅青色的珠帘与帐幔,一直在外等待的青鸾鸟听了,焦急地几乎要一头钻进来,却又被不知何时再度凝聚起来的光障挡在外面,只好无奈地跳脚。
而天下清内部,却安静了下来。
沈知寒神色复杂地看着对方垂下头低低笑了起来,正欲开口再劝,方弃羽却骤然逼近,未被抓住的手按着他的胸口便将毫无防备的沈知寒逼到了屋内一根柱子上!
“……挚友?”方弃羽凑了过来,神色间却满是痛苦与隐忍,“方某早就未曾视你为挚友了……清昀啊清昀,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多有魅力?”
“弃羽……你……”沈知寒被他单手压着,却惊异地忘记了挣脱,他张了张嘴,竟如鲠在喉,除了叫出对方名字,别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方弃羽似乎没听到似的,头越垂越低,最后几乎埋在了沈知寒的颈窝:“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一直以为这便足够了……可清昀,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你。”
“我曾以为我是,可每个辗转反侧的夜里,我几乎不能克制地想要占有你……我不是君子。”
方弃羽的嗓音轻飘飘的,甚至有些沙哑,可却如万钧巨石,齐刷刷地压在了沈知寒心头。
——他从未想过,永远温和儒雅的方弃羽在面对自己时心中竟藏了如此沉重的爱意!
这事实发生得太过仓促,快到他根本来不及思索应该要做何反应,然而就在他大脑当机的时候,方弃羽却好像要把所有真心话倒豆子似的一口气全都倒出来一般,非但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语速又快了些:“你太自由了,就像一只飞鸟,我想留住你,却又不忍心禁锢你,我想拥抱你,却又无法再靠近你一些。我甚至不求你能落在我肩头,只要远远看着你便好……”
沈知寒终于从惊愕中找回了自我,他一咬舌尖强迫自己回神,飞快地思索着该如何回应前者,可对方却突然放开了一直压在他胸口的手,背过了身。
一向如松如竹的笔直背影此刻好似极为寂寥疲倦,沈知寒还未及开口再说些什么,便见他头也不回地向着内室行去,珠玉碰撞般的声线中带着不可名状的沙哑。
“方某累了……沈道长请回吧。”
天下清外,青鸾听着室内交谈声消失,正要故技重施再次一头撞向光障,却再一次撞了个空。
它疑惑地鸣叫一声,便见碧玉垂帘双分,一道白衣身影缓步行出。他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缓缓消失的光障,甚至连急切凑过来的青鸟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晃出了天下清。
今日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白树也知道此事让他静静比较好,故而没有再与他交谈,连回到平日居住的小院都只是沈知寒的习惯使然,可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