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路带风,会累着病患。
其实顾大少也能感觉到夏阳同志身上散发出来的怨念, 但也就是感觉了,每次他问夏阳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以至于招致怨气时, 都得不到答复。
于是顾大少就去问了他哥:“晓晓啊, 咱弟这是怎么了?”
喻晓:“可能是青春期到了吧。”
顾大少:“……”
其实表现异常的并不只是夏阳一个, 日渐沉默的夏姑姑, 和总是Jing神亢奋的顾大少,在喻晓眼里也是行为异常的。
他总觉得是自己即将手术这件事儿让身边的人紧张, 于是他还没怎么担心自己,反而先开始安慰身边人了。
喻晓说:“你要对我有点儿信心,别老担心这担心那的。”
顾临曦将削好皮切成小块的苹果装盘, 递到了喻晓手里,语气尽量随意:“我对你当然是有信心的。”
“就是……”他压低了声音,“这么快就脱单了,总感觉有点儿发慌。”总之就是感觉不太真实就对了。
喻晓:“……”
喻晓道:“如果你不怕刚结婚就丧偶的话,现在咱们就可以去领证。”
“这个不行。”顾大少说,“我还差几个月,你还差一年多才到法定结婚年龄。”
喻晓:“……”这你倒是想的长远!
不久后,喻晓的病房里多了个病友,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每天都皱着眉头,像极了高中时代学校里的教导主任。
夏姑姑还好,就是顾临曦和夏阳每次见到他,总会下意识放慢脚步并且闭嘴,好像多发出一点儿声音就会遭到训斥一般,这就是皮学生们初高中时代留下的心理Yin影了。
负责照看男人的是请来的护工,他的亲属中只有上了年纪的父母出现过,而他总会劝父母早些回家,不用每天都来。除此之外,喻晓他们就没见过他其他的亲友了。
喻晓注意到,男人偶尔会向他这边看过来,尤其是有人来探病,或者夏阳这样吵吵闹闹的人过来的时候。
他起初以为自己这位病友可能是怕吵,后来却又觉得这个人可能是太孤单了。
就像是很久之前的他自己,总是一个人在疗养院里带着,连个可以说话的对象都没有。
男人比他还惨,因为男人已经过了可以撒娇的年纪,又不能再让上了年纪的父母担心,自己身边却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同理心作祟,再男人又一次投来目光并且被他发现后,喻晓朝病友笑了笑,并且送去了大家带来的水果和点心。
后来,中年男人心里惦记的人终于还是来探了病,女人带着小女孩儿过来,还带来了一大束淡粉色的康乃馨。女人抱着男人消瘦的肩膀,痛痛快快哭了一场。男人还是不能哭,但是他总算不用再一个人承受一切了。
这一天,正好赶上喻晓动手术的日子。
陌生的病友目光从妻女身上移开,微笑着朝他做了个握拳的姿势,像是在给他加油打气,喻晓心情很好,也跟着回了一个握拳的动作。
检查完身体又换上了病号服,喻晓被带进了手术室。
他的三位家属老老实实待在等待区域,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要叮嘱,但一系列流程下来,却并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让自己插句话的空隙。
但是他们都记着喻晓说过的话,要对他们家喻晓有点儿信心才行。
手术室的大门缓缓合上,等待区的人只觉得自己心脏跟着提了起来。
夏阳搀着自家姑姑坐在了椅子上,又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塞进了她手里,夏姑姑一直低着头,也没人敢跟她去保证什么。
对于等待区的亲属来说,每一秒都是属于自己的煎熬。
夏阳坐在姑姑身边,搂住了她的肩膀,用并不结实的怀抱安慰着她,也从她的身上汲取着温暖与力量。
顾临曦坐在他们俩对面,弓着背,双手不由自主地合十,抵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好像在默默祈祷一般。
冬城新城区商业街。
代号绞rou机的小青年懒洋洋地靠在二楼的沙发椅里,身边的猫也都跟他一样懒洋洋的。其他的服务生和厨师还没有上岗,客人们也还没有到,只有小青年和猫咖的老板在。
偶然有猫路过,毛茸茸的大尾巴轻轻扫了扫小青年的脚腕儿,留下暖呼呼的触感。
这家猫咖里还养了一只巴西gui,足有巴掌大,据说是店长她爸爸那一辈就在的镇店之宝。每次开门前,老板都会定时定量投喂乌gui。
小青年刷着群消息,刷着刷着就想起来要跟店长请个假,于是跑到水缸那里找人。
性格也跟猫一样懒洋洋的老板很好说话:“哪天的,我给你调班儿。”
小青年这才想起来自己说早了,对着懒散却漂亮的老板红了脸:“那啥,其实还没定,我想去探望我一个朋友,但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老板:“……植物人?”
“没,就是打了麻药。”小青年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