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楼层还挺高,这一块儿都是江景房,越到上面楼层,风景越好,谢瑜家就在其中,沿岸江水风光一览无遗。
进了门,谢屿给周巍找了双拖鞋,然后他边往客厅走,边捡起扔在地上的垃圾。
家里有些乱,木地板上到处都是鞋印子和废纸,谢屿自开学后就没怎么打扫卫生,他平时只双休回来住俩晚就走了,所以到后来也就懒得收拾。
周巍环顾了一圈,问道:“你家拖把在哪儿?”
谢屿啊了一声,从茶几下翻出一个塑料袋,把垃圾扔了进去,“没买。”
周巍看了眼,垃圾桶也没有。
周巍又走到厨房,谢屿在后面说了句:“别看了,厨具也没有。”
周巍把视线从空荡荡的厨房收回,口气带着一点无奈道:“你这样还不如住快捷酒店呢。”
谢屿笑笑,没说话。转身去房里拿了一套衣服出来,道:“我去洗澡,你先坐着等我一会儿吧。”
“好。”周巍应了一声。
谢屿走进厕所,刚把衣服脱下扔进洗衣桶,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月饼,昨晚周巍给他送的那个月饼,他顿了顿,又弯腰把衣服捞出来。
他在裤子口袋摸索了一阵,摸出了耳机线,却没摸到那个月饼。
谢屿一怔。又把上衣外套捞出来,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也没有月饼。
谢屿有些蒙了,脑袋有一瞬间空白。
丢哪了?丢到路上了?还是丢周巍家里了?
谢屿把昨天那少得可怜的记忆来来回回翻了个遍,可始终没有半点印象。
说不失落,那是假的。
谢屿知道那个月饼是周巍随便拿的,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可他就是觉得不一样。
对他而言,不一样。
那个月饼出现的时机太好,好到心里空缺的某一处正好被填上,填得满满当当。
谢屿想了想,打开厕所门,漏出一点缝隙,喊道:“周巍,你看到我的那个蛋黄味儿的月饼了吗?”
“在我那儿呢。”周巍说,“你饿了?”
听到月饼没有丢,谢屿松了一口气,道:“没,你帮我收着,我等会儿找你拿。”
没有听到周巍的应声,谢屿也没太放在心上,他把门关上后,便打开淋浴开始冲澡。
洗完澡,谢屿穿好衣服出来,拎着吹风机走到客厅。
“月饼呢?”谢屿问。
“这么急做什么,月饼又不会跑掉,先把头发吹了吧。”周巍说着,从谢屿手里拿过吹风机,找了个插座插上,“过来,我帮你吹。”
谢屿依言过去坐下。周巍找的插孔在沙发后面,那个地方有点窄,线伸不长,周巍在沙发上坐下后,谢屿就没地儿坐。
“欸,要不你坐着,我站着吧。”周巍作势要起身。
谢屿拍了他一下,把他压了回去,“不用,我坐地上就行。”
谢屿没等周巍拒绝,一屁股坐了下来,等了一会儿,却见周巍一直没有反应,他微微侧头看了过去,奇怪道:“不吹吗?”
周巍看着抵在他裆下的谢屿,心情有些……微妙。他按了按眉心,赶紧驱散掉心里那些绮念,拿起吹风机正色道:“吹!”
谢屿头发稍微有点长,大半头发过了耳尖,周巍手指穿过他的发梢的时候,问了一声:“你多久没剪头发了?”
“大概有一个半月了。”谢屿被摸得有些舒服,神色慵懒地眯了眯眼。
“你这头发得剪了。”周巍说,“不然老曹要找你谈天。”
“老曹这个也管?”谢屿挑眉。
“他管得可多了。”周巍把风往上打了打,吹着发旋,“什么作风作纪,仪容仪表他都管。”周巍挑起一绺头发在掌心掂了掂,“你这就属于仪容仪表不合格。”
“仪容仪表不合格会怎么样?”谢屿问,“写检讨吗?”
“那倒不至于。”周巍说,“就是顶多带你去学校外面十元理发店剪个头。”
“......”
谢屿沉默至少有两三秒,才开口道:“真的、假的啊?”
周巍莫名地从中听出了一丝颤音,忍笑道:“真的,我以前就搞过,还被老曹带过去理了个寸头,大半个月不敢见人。”
虽然看不到谢屿的脸,但是周巍大致可以猜到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多半是“信了你的邪”。
周巍忍俊不禁,“没骗你。”
谢屿有些将信将疑起来,迟疑道:“那……你说的那个寸头,它帅吗?”
“它不是帅不帅的问题。”周巍张口就来梗,“它真的是那种、那种很少见的,它的头发很平坦,一摸就没有毛,它短短的,很可爱。遗憾的是那天师傅手太快,我没能看清它的模样……”梗还没接完,周巍已经笑得说不出来话了。
谢屿也笑得捧腹,捞起沙发上的一个抱枕扔过去,“神经病啊!”
俩人笑了半天才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