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放在了他手边,“既是修丹道的,这株龙池草便予你了。”
语罢踏剑离开了这里。
若叫重尧看到自己这个好友还有这样大方的时候,说不定眼珠子都要被惊掉。
龙池草, 顾名思义,在龙池畔边生长的灵植,万千年来只两三株现世,而这两三株皆被卖出了一个温颂想都不敢想的价格。
他望着躺在玉盒中的龙池草,忽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脱贫了。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有这么一瞬,他想了想,觉得不能收。
等到印宿从星斗台下来,温颂将印微之赠他灵植的事告诉了他,“宿宿,你帮我把灵植还回去吧!”
说这话的时候,温颂的眼中充满了不舍,他有心转眼不看,然而玉盒中的龙池草跟长了钩子一样,将他的视线牢牢锁在了上面。
印宿被他那副心口不一的模样逗笑,“不必,既然给你了,收下便是。”
“可宗主为什么送我这么珍贵的灵植啊?”
温颂总觉得受之有愧。
印宿将人从地上抱起,“父亲以为,我们是道侣。”
他这样一说,温颂顿觉手上的灵植更烫人了,“可我们之间……不是宗主想的那样。”
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何,温颂心中闷闷的。
印宿望着温颂垂下的眼睑,道:“既然结下了道侣契,自然是道侣。”
温颂闻言却并未生出多少欢喜,他“哦”了一声,没再说别的话。
印宿抱着温颂回了长生殿。
温颂望着檐下的青绿色琉璃瓦,问道:“宿宿,我们不回洞府吗?”
印宿将人放在窗前的榻上,“我明日去剑阁,不知何时能归,留你一人待在洞府不放心。”
“明日就去吗?”
“嗯,”印宿坐在一旁,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若有事可传音给父亲。”
“好。”
翌日。
印宿踏着乌青的天光离开了长生殿。
剑门在九嶷宗的问道峰,算是一个小秘境。
印宿取出身份玉牌递过去,守门长老在探查过修为之后,递给他一枚开启剑门的密钥。
“多谢长老。”
“进去吧!”
“嗯,”印宿穿过关门,将密钥嵌在了入口处的剑碑之下,当密钥与凹处相扣,剑碑处随即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印宿缓步迈了进去。
人影消失之后,密钥碎去。
剑门之后,有千万道剑光等待着印宿的到来。
其中的每一道皆带者剑意。
印宿迎接着四面八方的剑光,手中握上了鸿兮。
剑修是修真界默认的战力最为强悍的修士,而这种强悍需要经过千次、万次的生死之战。
两天过去,印宿身上多了许多伤痕。
时时刻刻紧绷的神经,一道接着一道的剑意,让他没有可以停息的时间。
——
温颂在印宿离开之后,便开始炼化异火了。
青砚火初初蒙昧,未生灵识,一切全凭本能。
因此在温颂开始炼化时,依旧会有反抗,只是因着他身体中满是Yin气,相比来说不那么强烈。
温颂感受着丹田中的疼痛,鼻尖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当他的神识附着在焰心之上时,灼入灵魂的痛楚从识海延伸至全身各处。
温颂的身子不自主的颤了颤,他咬住唇瓣,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将经脉中的灵气全部引入丹田,灵气之中携带着少许的Yin气,让异火的炼化顺利许多。
十天之后,异火被彻底炼化。
温颂躺在榻上呼出一口气,他心念一动,将异火唤了出来。
青砚火是至Yin属性的火焰,因此颜色并不是如普通火焰的橘黄或者橙红,而是一种透着冷色的银白,焰心之处一点青色。
跃动之时,似有青障抹微云。
异火飞到他的指尖蹭了蹭,然后又欢快的回了丹田,只因温颂体内的灵力属水,又盛着Yin气,是最好的容纳之所。
因着炼化异火,温颂的Jing力耗去许多,他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剑门。
印宿的皮肤被剑光划过,渗出的血ye沁入衣衫,叫素白的道袍上又添了一分血色。
他的目光凌厉,抬手挥出一道剑意。
一次不行,就百次、千次……
持剑者,不退。
在不知挥出了多少剑后,剑光慢慢的越变越少,直至全部消失。
与此同时,印宿倒在了地上。
被剑门拖入了心境。
他成了一粒种子,从泥土中蓄积破开包壳的力量,于春之始萌发新芽,而后随风而长,枝繁叶茂成参天大树,至秋叶落归根,重归泥土,等待着下一个交汇,更迭轮替,由死向生。
这是自然的道。
他又成了一只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