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谨再次抓了他的手过来,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转成了黑色,裴谨眉头深锁:“……画成了?”
“没有,只是雏形,不知道最后一笔差在哪里。”
裴谨力道不由自主地加重了:“早知道放你一个人在这里,会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我就该早点过来时时盯着你。”
“我又不是犯人,还时时盯着我。”白决赠了他一个白眼。
“这是什么?”裴谨指着他手臂上其他的刀痕,他的指尖抚过去,伤口就消失了,可见只是普通刀口,但为什么白决自己不管?
而且那细密的刀口看起来不像是别人划的。裴谨预感不好,当即抓住白决另一只手掀开他袖子,果然,同样一排密密麻麻的划痕遍布皮肤。
“你自残?”裴谨震惊道。
白决一挥手,那排刀痕也消失了。
“划着玩玩,又不疼。”
裴谨好半天都说不出来话,白决的性格,不像干得出这种事的,他又想起那日白决含冤受辱,脸被气得煞白。
他的脸也白了,看着白决严肃道:“其实很多人没有责怪你,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为你说过话,你不必……不必……”
“我不是为那个。”白决无奈地挥挥手。
“那是为什么?”裴谨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趋势。
白决揉捻了几下衣摆,偏头道:“就……解压而已,我划很轻的,真的不疼,又不是普通中洲人了。”
“我没听说过这种解压方式。”裴谨扳过他的肩叫他直视自己,“不要再这么做,这根本解不了压。”
“谁说的?”白决瞪了他一眼,因为以身试咒头现在有点晕,平日里看裴谨都要加一道障眼法,这次却没来得及,撞上与裴听遥一模一样的这张脸,委屈又泛起来,“我想他不可以吗?你试过心痛吗?你试过爱别人吗?你试过思念一个回不来的人有多窒息吗?在我……算了,我与你说这些干什么。”
裴谨捏紧了拳,指甲深深嵌进rou里,眸光里泄露出一丝Yin鸷来。
他们俩谁都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
气氛僵直了很久,白决才抬起手,悄悄按了下眼角,吸着鼻子道:“……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
他声音鼻音很重,大概自己都没料到,否则肯定不会开口了。裴谨装作没听出来,道:“看看你在不在。”
白决倒糊涂了:“我不在屋里能去哪。”
“只是想亲眼确认一下。”
“干嘛,监视我?”白决笑得不屑一顾,“不是说相信我么。”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想你回来的事,是不是我的幻觉。”裴谨声音低低的,“你一走三十年。”
白决奇怪地看向他:“你没被妖怪附身吧?”
“……”裴谨按了按眉心,“当我没说吧。”
他越是这样说,白决越是怀疑:“裴谨,你是不是喝了酒过来的?”
“我从不喝酒。”
“骗人的吧?”白决提高了声音,“你活了三百多年滴酒不沾?”
“那种闻起来就熏人的东西有什么好喝,还会让人丧失理智。喝酒的脑子都有问题。”
“你半夜跑来就是骂我来的?”白决像只小豹子似的朝他龇了下牙,“你脑子才有问题。”
裴谨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或许是吧。”
白决:“??是什么?”
裴谨:“我出问题了。”
白决:“……”
白决拍了拍脑袋,闭上眼睛深呼吸:“我可能也出问题了。幻视,幻听,幻想。”
裴谨却还凝视着白决,等白决朝他回望过来,他忽然不过大脑地讲了一句:“你别生气了,其实你生起气来都……很俏。”
白决:“……??!!?”
什么俏?俏什么?谁俏?
白决呆滞地像只发现自己被丢进鸭群里的鹅,不是自己搞错身份,就是别人瞎了。
裴谨这个始作俑者却丝毫没有愧疚之意,好像自己说的话没什么了不得的,他摊开掌心,赫然是白决的储物囊,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拿了去,他伸手进去摸索一番,把一些类似匕首的利器都拿了出来。
“这些没收了,别再做那事。”
“如果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解压,”裴谨往前一步逼视着他,并举起自己的手臂,“那你划我好了。”
白决接住他扔回来的储物囊,神情复杂,显然还是怀疑裴谨喝高了。
他十分有冲动,去摸一下裴谨脑门,试试那里的温度。
结果他还没动手,裴谨就探手覆盖住了他的眼睛:“还有,别再做那种俏得勾人的表情。看久了有种引人犯罪的氛围。”
震撼二字已经占据了白决的大脑,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捂着他眼睛的这个人,现在头上也飘着两组词,一会儿是正直,一会儿是变态,一会儿又变成正直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