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潭挣扎不得,被那双手恶意揉捏得颤栗不已,只闭着眼道,“你这么做,会后悔的。”
席墨拨开江潭面上被茶水黏住的缕缕发丝,掌住他因牢阖牙关而微微轻颤的脸颊,手指逡巡而上,细细摩平了他紧蹙的眉头,良久笑了一声,“师父,你摸摸我吧。”
他轻声道,“你摸摸我,这次我就放过你。”
江潭感觉魂魄上的桎梏减轻了,睁了眼来,咬着牙摸了摸他的头顶。
席墨就露出有些感慨的神色来。
“今天弄得有些乱了,我来收拾,师父去洗漱吧。”
江潭给人拉起来,刚一站稳,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一阵风似的行进浴室,反手将门关好,十分戒备地撩着水擦洗起来。
江潭想,等着席墨暴毙,大概是不切实际的。起码现在看上去,他比自己还活泼生动。
不过依照眼下这情形,席墨若是暴毙,自己八成也得跟着暴毙。
无论如何,得赶快走。
他将shi淋淋的头发拧成一股,披着衣衫出来,看见石梯下仍有亮光,便放轻了脚步,往洞门边走。
然而那里已然设上了前所未见的阵法。
其上盘曲的灵纹十分奇异。那令人不适的吊诡之感,一望便知是鬼术产物。
江潭呆了呆。鬼术传世本就稀少,他看过的那几本还都没说过鬼阵。
但是他知道,鬼术总与魂魄相连。不知道动了这阵法,阵主会不会有灵魂波动从而立刻感知。
不过没关系,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可以先试着破解。
江潭再往石梯那处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上来的迹象。这就仔细看起了那覆盖门心的环状阵法。
他看得入迷。都没觉察到石梯下的灯火何时灭了。
待到发现了,不由一怔,恍然想起席墨总不喜欢走正门。说不定这回同样,收拾好了就直接顺着那豁口走了。
但为免惹祸端,他没有下石梯验证所想。只从大桌上取了纸笔来,小小推演了一番。发觉虽然施术媒介和方式不同,但是阵法的基础规则都是共通的。
只要掌握了这一点,就算不会鬼术,他也能解阵。
为保险起见,他将目前演绎出来的结果记住,纸头塞进小炉里烧了干净。
夜已深了,月色透圆窗而过,沿着霜白衣角拓下一串晦暗不清的花纹。
周遭仍旧没有动静。
江潭不知席墨目前住在何处,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此处。
大约只是挂了峰主之名,平素还是在主峰待着。
念及此处,江潭稍感心安,一面继续在脑内推演,一面将半干的头发披散,坐回榻上晾了起来。
只发底还没干透,却生了压不下去的困意。
这一日倒腾得实在够戗。这时候总算能好好休息,江潭并不与沉重的眼皮抗衡,顺着就歇下了。
只正躺得平稳,忽然听见身旁窸窸窣窣。他感觉有人掀开自己的被子,正要挤上榻来。
不由道,“席墨,你说话还有没有个准信了。”
“师父,树上还是好冷,我受不住了。”
“不行。”江潭努力躺展,坚决不给席墨留一丝余地。
“怎么不行。这可是我的床,当然我说了算。”
江潭就被翻了个个儿,正脸面向了石壁一侧。
这么些功夫,席墨已抱了上来,胸膛紧紧贴着他的背,用被子将两人一并裹了起来。
因为靠得太近,所以呼吸喷在了颈子上,痒痒的。
江潭往前移了半寸,又被席墨一臂按住,重新搂进怀里,“怎么,睡不着?”
……这么挤,当然睡不着。
“这里本来只能躺一个人。你已经长大了,躺不下的。”
“……师父原是在担心这个,好说。”席墨笑了一声,一把将他翻过来,整个人连同被子一起兜在他上头,一时压得江潭喘不过气来。
“席墨。”
“怎么,师父不喜欢?”
又一翻,将自己垫在了下头。
江潭给烙煎饼一样翻来覆去,眼下被迫趴在席墨胸膛上,听着他春草般疯长的心跳,不知说什么好。
“现在能躺开了,师父愿意睡了么?”席墨看着他,眉眼带笑。
江潭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
耳边耀武扬威的心跳声太大了,还是很吵的。
江潭挪了挪,刚挪离心脏寸许,就被一把扣住,“别跑了,没位置了。”
他给人死死按着,只能道,“不跑,换一边。”
席墨“哦”了一声,任着江潭自己寻了个舒服地儿。见人果然还是乖乖枕在自己身上,自是笑了。新长好的手指头痒得很,缓缓抚上江潭的发丝,从头顶抚到背脊,一下一下,只轻不重,像是在哄他睡觉。
这么将人困在怀里,席墨几乎以为自己又在做梦。即使身上轻得不像话的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