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魄雄浑,慷慨激昂,殿内的所有无情派修士都被说得热血沸腾,齐声应道:“谨遵少主命令!!”
司空无情扫视一周,等呼声渐停,才稳稳道:“我无情派之人,皆是潇洒落拓、随心随性之人,今日别无虚言,我一杯酒,敬各位!”说罢举起金玉酒樽,仰头一饮而尽。
修士们皆叫道:“好!!”拍手欢呼起哄之声一时此起彼伏,气氛火热,席位相近的修士们皆是一番推杯换盏,言笑晏晏,嬉笑怒骂之声不绝于耳,纷纷举箸开吃,一时间十分融洽。
忽然,席尾一桌上站起来一个身影,道:“少主。”
他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温婉柔和,如春风化雨,无情派中可从没有人会这么说话。且他一袭白袍,飘然似仙,在无情派一群奇形怪状争奇斗艳的修士中十分鹤立鸡群。他一开口,众修士不禁停下酒盏筷子,纷纷好奇地去看他,鹿鸣殿渐渐安静了下来。
叶怜枝盈盈而立,端起酒樽,遥遥举向席首的司空无情,道:“司空少主,您对怜枝有知遇之恩。此战怜枝定当竭尽全力,以身许君,万死不辞!怜枝以‘醉仙人’敬司空少主!”
听到“醉仙人”三字,修士们都是目光灼灼。众修皆知,修士们喝酒喝不醉,但唯独“醉仙人”例外。“醉仙人”是沉迷声色犬马的五御教特产的烈酒,极为浓厚极为刺激,号称别说是修士、就是飞升的仙人喝了也要酩酊大醉。
只见叶怜枝高举酒樽,细腰一弯,满头墨发如瀑垂下,仰头将杯中“醉仙人”一饮而尽。
他白净的面皮微微升起红晕,眼神迷离痴缠,唇角沁出一道酒痕,顺着纤长的脖颈缓缓流下。娇柔,微醺,惹人怜爱,醉态都恰到好处。
无情派里很多修士此前本来就猜这位多情派的叶道长与他们少主有一腿,见到此状,连连鼓掌叫好起哄。叶怜枝笑意盈盈地坐下,一副矜持之状,落座时还略略绊了一下,纤腰一扭,楚楚可怜,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
前排的四大堂主看见叶怜枝这一番矫揉造作,勾引少主之心昭然若揭,都很是不满,很是不服,立刻将目光投向贺梅辛,纷纷道:“贺护法,你有没有点什么要说的?”“贺护法,咱不能认输啊!”“就是,明明我们贺护法才是少主唯一的男人!”
坐在宝座上的司空无情也注意到了下面的一阵起哄,亦投下目光,含笑望着贺梅辛,似在等待他开口。
后排的修士们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察觉迹象,齐齐向贺梅辛看来,大胆地还隔空叫道:“贺护法!我们支持你!”“贺护法,走一个!”
贺梅辛被推至台前,盛情难却。稳稳起身,款款而立,举起酒杯。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落落大方,端庄得体,立在那里便有一派不容侵犯的如虹气魄。举头看向上座的司空无情,平稳道:“我以‘醉仙人’,祝愿我派福祚绵长,道运隆昌,鸿升百尺,鹤舞千年。”
说罢,将杯中酒饮尽。
众人一听,他们等着看好戏、闻□□味儿,贺护法居然站起来说了一段如此公事公办的场面话。贺护法真是个正经人,实在是好没意思,了无生趣。于是都兴意阑珊,随便鼓了两下掌,准备重新开吃开喝。
谁知,还未等众人拍手敷衍完,只见贺梅辛提起桌上酒壶,重新满上酒盏,朗声道:
“二愿司空少主百年长乐,千岁无忧,纵情天地,赤心常健。”
说罢,又举头,饮尽。
这一句话,将众人的目光重新又都吸引回来了。众修士瞬间兴奋起来,为贺梅辛叫好附和之人皆有。
贺梅辛安之若素,不动如山,又提起酒壶,满上一杯。
他如身处无人之境,目光只锁在司空无情身上,启唇道:
“三愿如同水中鸳,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他眸光灼灼,满目深情。未曾犹疑,举酒饮毕。
话音落下的瞬间,鹿鸣殿上方的夜空中,突然齐齐绽放出无数绚烂的烟花。
爆鸣声中,千百束花火在星幕下盛放,万紫千红,璀璨昳丽。
众人纷纷举头,向上眺望,连连惊呼。
司空无情亦抬头,映在眼底满眼的星光。
贺梅辛看着司空无情,学着他曾经的样子,微微笑着,轻声道:“司空少主,你是我贺梅辛认准的,命中唯一之人。”
语毕,贺梅辛想要坐回位置,却脚步一个踉跄,身体一阵酥软,晕晕沉沉,终是不胜酒力,瘫倒在席位上。
见状,司空无情跳下宝座,走到贺梅辛桌前,伸出一只手,一把将醉倒的贺梅辛单手抱起,抗在肩上,稳稳地托住,理也没理其他人的呼喊,也不管席尾的叶怜枝一脸尴尬,径直从后门离席。
司空无情将贺梅辛直接抱到自己的寝殿,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锦枕绸幔上,贺梅辛脸颊微红,两只藏在墨发里的耳垂却是已经红到像要滴血。
司空无情守在窗边,道:“贺护法,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