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容止翻了个身,听着屋外的虫鸣蛙叫一时无法入眠。
今日摔跤时扭伤了脚踝,虽然已经自己上过药,但此时依然隐隐作痛。
一个人生活比她想象得还要艰难,但或许只有这种生活才能让她不至于一直胡思乱想。
她虽然让景城将庙修在了离沈云破很近的地方,但并什么痴心妄想。
沈云破完全可以说走就走,而她只是希望能在知晓沈云破行踪时,最后再离沈云破近一些。
一天劳累,柳容止渐渐停止了思考,陷入了梦乡之中。而在屋外,月光之下正站立着一道白色的身影。
景城迁村建庙的动静那么大,沈云破又怎么会不知?更何况沈错早早就告知了她事情的经过。
沈云破静静在窗边站立了不知多久,直到月亮西沉,天光微明才离开。
柳容止早早起身,第一件事便是按沈云破所教的功法运转内力三周天。待身体微微发热,她才摸索着出门取水煮粥。
院内道路铺得十分平整,柳容止拄着拐杖基本没有障碍。她在水渠边洗好米,回到厨房生了火,将粥煮下。
因为先前差点烧了厨房,她现在也不敢离开,便摸出佛珠在灶旁念经。
太后礼佛,她跟着没少看佛经,景城也命人为她雕刻了盲文经书,目力倒不影响她看经文。
柳容止心里记着时间,待差不多了起身去厨房木架上取酱好的腌菜。
她做什么都慢,不过反正没别的事,一点儿也不需要着急。
庙里的用具边角都修成了圆形,灶台桌椅等还包了软边,为的就是避免柳容止受伤。
可即便做得如此周到,仍避免不了才刚学会一个人生活的柳容止磕磕碰碰,这一次盛粥时她便不小心烫到了手。
瓷碗摔了一个,她想要清理时又割到了手,又是一个不太顺利的早晨。
柳容止有些泄气,不过没有颓丧多久。因为她想起胭脂说过要先熄火,否则粥会糊锅,又急忙先去熄了火,免得自己一早上的功夫白费。
米粥的香味充斥在厨房之中,柳容止稍微振作了一些,指尖的伤口已没有那么疼,她便也不再管它,重新取了个碗小心翼翼地盛了粥。
瓷碗的碎片等吃完早餐再来收拾吧,她记得扫帚与簸箕放在哪里。
柳容止的胃口并不大,只是喝了一碗粥便已经饱了。不过时辰已经不早,她洗了碗以后打算立即理出菜地。
这一个月她跟着胭脂学了不少在村里生活的知识,就是没实践过如何种菜。
幸好从前她亲自料理过花草,想来只要清楚习性,差别不会太大。
柳容止想得不错,却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四月的日头已经有些晒人,她腿脚不便拿了个矮凳坐着施种,不到半个时辰便已又热又累,腰酸腿疼。
幸好菜地不大,她也不是光靠这里种菜过活,第一次大差不差便也算完成了。
午餐是早上的剩粥和一块玉米饼,她第一次炒了菜,味道偏咸了些,不过好歹能入口,就着粥喝倒也不错。
庙里虽有地窖,但考虑到柳容止行动不便,建得不深,空间也不大,放不了多少东西。
幸好柳容止来时便有准备,带了不少干粮,像是馒头干、玉米饼等,都是些好存放的,热一热味道不差,就着清粥腌菜尚能入口。
到了下午,她拿出了换下的衣服到水渠边清洗。因为昨天才成功生起火来,柳容止好几日都没能擦洗身体,昨晚才用上热水。
景城贴心地在水渠旁建了个洗衣棚,不仅能够遮风挡雨,也能避免日晒。
柳容止坐着洗完衣服,起身时差点晕倒。大概是因为弯了一天的腰,她腰腿酸痛发胀,尾椎也是隐隐作痛。
她原本想今日趁早烧些热水洗个澡,但目前这个情况显然是办不到了。
柳容止只能勉强支撑着晒了衣服,回房休息时发现昨天扭伤的地方肿得更严重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枯坐一会儿后还是起身去取了药酒。
擦药酒时她才想起手上的伤口还没处理过,突然沾上药水那刻不禁疼得直吸气。
除了割伤以外,指腹处先前长出的水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
这些小伤口她已不想处理,反正水泡还会再长出来,割伤也能自己愈合,反倒是上药对她来说更费Jing力。
只是脚上的伤不能不管,毕竟她本来就已经是个瘸子。
若是脚再废了,那便真的不用想什么自己照顾自己了。
可就算是现在,她不想承认自己已经是个废人,摆在她眼前的好像就是这样一个现实。
柳容止在榻上昏昏沉沉地躺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衣服没收,晚饭没做,热水也没烧,更别提念经礼佛了。
若非景城贴心、准备充分,她靠着自己或许连一个日也活不下去吧?
今天,就这样睡吧。
第17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