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荀简意料的是,就连姚彦这样的硬汉都已经因痛苦而惨叫出声,他却仍然没有听到柳容止的声音。
他一方面不相信自己判断错误,一方面却又忍不住开始怀疑起柳容止是否真的已经逃出船舱,而姚彦在此不过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
他刚想到此处便听到有人大声疾呼道:“大人、大人,船底真的开始渗水了!”
此话印证了姚彦所说,荀简因而陡然动摇,终于再难隐忍挺身冲进门内。
“那个毒妇究竟在哪儿!”
他粗暴地将姚彦从地上拖起,目光却也没有忘记巡视四周,终于在稻草堆下看到了一片华服的衣角。
“大人、大人,该怎么办?快点将船只靠岸吧,船底已经开始渗水了!”
船上乱作一团,已经开始有逃兵去寻小船逃生,荀简大为震怒,一只手死死掐着姚彦的喉咙,另一只戴着戒指的手高高举起重重一抖。
立时,船舱外的逃兵纷纷痛苦倒地,整艘船上只有荀简一人站立着。
这种睥睨天下的感觉让他重新自信起来,神情也因此从容。
“呵,没想到堂堂大炎长公主竟也只能使这种拙劣的手段了。”
他说着扔下姚彦,抬步朝着草垛走去。他依然谨慎,每一步稳健而小心,目光死死地盯着草垛中那个隐约的身影,掌心也已握持住两枚飞镖随时准备出手。
“长公主,我劝你还是自己出来吧,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他口中放着狠话,草堆中身影却依然一动不动。就在荀简离草垛只有两步距离时,他突然打出飞镖直直扎入了草垛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也就在这时,一道劲风从荀简背后扑来,似乎是什么利器破空而来。
“哈哈,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
荀简大笑一声,侧身闪过,又是一枚飞镖从手中脱出,直直朝着「暗器」飞来的方向射去。
然而叫他意外的是,那个方向根本没有柳容止的身影,而那那道射向他的利器不过只是一根筷子而已。
“可你上当了。”
声音响起的同时,荀简只感到手指一阵剧痛。柳容止竟当真藏身于那草垛之中,并且趁着他被分去注意无暇他顾地后退之际,以快速而Jing准的动作切去了他戴着戒指的手指。
“啊!”
荀简一声惨叫,抬腿便朝柳容止踢去。柳容止身形孱弱却仍旧狼狈避开,手中也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断指与上面的戒指。
“姚彦!”
戒指一落,荀简对噬心蛊的控制顿时解除,一直伺机而动的姚彦暴起扑向荀简,两人扭打成了一团。
姚彦虽无内力,但以外家功夫见长,已有武林三流高手的水准,荀简半路出家,虽有内力傍身却用得并不熟练。
此时他因意外与疼痛惊慌失措,心性大乱,一时竟与姚彦打得难分难解。
荀简想不通,柳容止究竟为什么能忍受噬心蛊的痛楚,又怎么能料到他这步步行动,一分不差,姚彦此时却是对柳容止更加敬佩,心中豪情万丈,视死如归。
一名将军与一名都指挥使以最粗暴直接的方式,拳拳到rou地互相殴打着。
柳容止呕出一大口黑血来,心脏因全身剧烈的疼痛与一丝后怕而快速跳动着——
这着实是一道险棋,算错一步都会功亏一篑。但荀简的疯狂与傲慢帮了她,噬心蛊也反倒成了她的助力。
荀简太过相信噬心蛊,所以一定以为她会忍受不了噬心蛊的痛苦。
当然,确实没有人可以忍受噬心蛊的疼痛,她也并非是忍耐下来的,而是因为无法动弹。
在荀简进来之前,她便教姚彦点了自己的xue道,将自己藏在草垛之中。
所以不管如何痛苦,她都不可能有任何反应,唯一要做的只有让自己保持清醒,并在恰当时间冲开xue道。
她故意叫姚彦不要讲自己藏得太过严实,只是荀简生性多疑。
反倒加深了他的疑虑,故而他定然会用暗器出手试探。
柳容止武功不算高强,但对保命的功夫研究颇深,沈云破教过她特殊的冲破xue道之法,借外力冲击更可加快解xue。
柳容止等得便是他这一下,而姚彦也趁此机会发动了预先设下的简易机关去分散荀简的注意。
姚彦与李宣扭打至船舱中间,一是为了与草垛拉开距离,二便是为了配合这简易的机关,以便适时发动。
只是经由这番折腾,柳容止已是强弩之末,若非有噬心蛊支撑,恐怕立即便要油尽灯枯。
“姚彦……”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戒指抛给姚彦,姚彦也立即心领神会牢牢抓住空中飞来的戒指,死死压制着荀简的喉咙,将整个戒指塞进了荀简口中。
噬心蛊最毒最毒的乃是这母蛊,一旦接触血rou立时便能开枝散叶,在人体内深深扎根,吸食血rou,不肖一刻便能将人吸成人干。
并且还能让人以这种干尸的方式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