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样礼物是一张手写的情书,林琅的字很漂亮,每个字好像都带上了缠绵缱绻的情意。
——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
向着永恒开战的时候
你是我的军旗
看综艺的那些观众们几乎被这一幕要甜爆了,芙鸢自己都被暴击了,她脚步翩翩然地像是跳跃的Jing灵一般跑到了林琅的身边,搂着脖子和她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林琅注视着她的眼眸那么深情,芙鸢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最幸运的人。
可当摄像机关闭时,有些东西好像就悄然改变,恰如此时,芙鸢以为她们还会有别的亲昵,可是上只不过像是例行公事似的做完了一次,林琅就离开了。
林琅有很多事情要忙碌,骤然得来的财富,让她得以安排好家人的生活,请二十四小时不离开的看护,而她绝不是坐吃山空的人,她要想方设法的让自己手里的钱翻番。
她穷惯了,哪怕如今有了财富,她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也是守住财富,并且创造更多的财富。
浴室里的空气似乎越发冷寂了,坐在马桶盖上的芙鸢动作缓慢的站了起来,她的脸上没了幸福的表情,反倒是有些难言的苦涩。
她走到了镜子前,用手指擦去了镜子上的水雾。
镜子很冰,她的手也一片冷白。
她低着头进行无声的叫喊,像是一场压抑的歇斯底里的默剧。
她的头发有些零乱,她看上了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按理来说,她应该满足的,她也总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因为她现在生活好了很多,非常非常多,她可以给母亲一个良好的治疗环境,可以足够支付母亲的治疗费用并且等到母亲康复,可以在哥哥出狱之后给他提供一个比较好的工作环境,她还有了一个可以陪伴她一生的人。
你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芙鸢总是在心里这么反问自己。
她应该感到感激,感到满足,感到幸福,如果她没有爱上林琅。
芙鸢厌恶自己的软弱,厌恶自己的难以自控,她的爱情是她的痛苦来源。
她不怨林琅,她只怨自己,林琅说过要带她过上很好的生活,但她从来没有答应过要爱她。
她凭什么要求林琅爱她,林琅选择了她,林琅也不会去爱别人。
芙鸢时常想,如果她不喜欢林琅该有多好,那么一切都会很幸福很快乐很自如,她就不会如此痛苦。
可她又想她怎么会不喜欢林琅,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抗拒照进自己生命里的光呢?
哪怕那抹光芒并不温柔并不热烈,但她真真切切的将她从烂泥的生活里拉了出来。
芙鸢打开了水龙头,低下头洗了把脸,又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
她发现比起扮演一个不幸的人,扮演一个幸福的人要更难。
这一点也是黎初深有体会的,周昕缘喊了过,钱朵朵赶紧走了过来给她披上了一件外套,浴袍配大衣这个的确有些怪异。
“黎姐,赶紧去换衣服吧,别着凉了。”
钱朵朵催促着,黎初点了点头。
黎初清楚地感觉到她还没出戏,但明明这场戏已经结束了,可她看着眼前的人场景都有些模糊,她朝着更衣室走去,脑海里却一片繁杂。
空荡荡又迷晃,仿佛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她的情绪不可控制的压抑与低落着,仿佛她扮演的那个人还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她不厌其烦的告诉自己要感觉到幸福和满足,重复着她很幸福。
黎初恍惚地换了下一场戏要拍的衣服,坐在化妆镜前让化妆师化妆。
“姐,你怎么了,是刚刚冷到了吗?”
钱朵朵感觉到黎初今天有点安静,以往拍完之后,黎初在化妆的时候还想吃点东西,有时候还会跟她们开开玩笑,但今天却特别安静的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黎初应了一声,睁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忍不住的去思考爱情对于人生来说是否是一样必需品,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爱情,黎初从前也是这个观点,以前没有碰见过喜欢的人,所以有时候她不是很能明白为了一个人要死要活是为了什么,或者说执着于不可能的人,又为了什么。
但是现在她谈了恋爱之后,就明白了那种感情的不可控性。
人原来真的难以控制自己去喜欢或者不喜欢一个人啊,那是不由自主的雀跃与开心,又是沉闷的钝痛。
芙鸢当然知道自己如果不喜欢林琅,只是把她当做亲人一样,或者是很好的朋友,她的生活会变得真正的非常幸福。
可她做不到,她做不到不为林琅心动,她要克制着自己的情感,以免因为林琅没有真正的回应而情绪低chao,可偏偏她又要在人前和林琅扮演模范爱侣,而林琅又演的那么真。
所以她只能反复的催眠自己,以免自己有一天演不下去。